余生跟一老奶奶聊天，奶奶和蔼拍拍余生的手，眯起眼睛看着被叫走的莫然问余生。“小姑娘，那是你男朋友?”
余生一愣，觉得这话熟悉。这几天好像老听到过。
余生摇摇头，握着奶奶手轻声细语说话。“不是的，奶奶，我们是朋友。”
“很般配呢。”老奶奶仔细打量余生。“小姑娘，你很像我女儿。这样说好像有点冒昧了。”
余生摇摇头，听着她讲。
“我女儿应该比你大上个二三十岁，你的神韵跟她很像。”老人一 笑，声音低了些许。“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气质没你这么好。 你呀, 温温婉婉的，看着舒服。她啊，毛毛躁躁的，做什么都不顾前后，让**心。
老人家握着余生的手紧了些，余生拇指轻轻摩挲老人家的手背，安抚她的情绪。
“其实她小的时候不这样，也很乖，是我没教好。”老人家停顿了一下，似在思索。“以前家里生活苦，她懂事，看别人小孩玩着玩具再想要也不哭闹，真喜欢得不行就跟人家借着玩玩，人家不肯她也就罢了，乖乖拎着跟树枝自己在地上写写画画，这样就能过一下午。 ”
老人满目疮痍，磕上眼，有些惋惜。“可惜这后来啊...唉，人各有命。”
“没关系的，奶奶。”余生另一手盖在老人手背上。“什么事都好好的，不担心。您看啊，这世人谁不是要经历些什么，该受的受住了，后来就好了，不担心的。”
“是，不担心了。”老人抬手轻抚余生脸颊。“丫头，你真好。 ”
“你呀，定是个好姑娘。”老人轻笑，人看着心情好了一些。“你别看我这么大岁数了，老眼昏花，可是我这看人啊，一看一个准。你是个好姑娘，以后都会好好的，无波无澜。老婆子我啊，盼你好，你也要好。 ”
余生轻轻点头，“好。奶奶，我以后常来找你玩好不好?这春天也是快到了，到时我陪着您在这院里走走。”
“好好好。”老人一下就应了三个好。
余生能听出她的喜悦，心下一酸。
很多人说养老院是最适合老人的地方，有得吃有得睡有得人照顾。可这偌大的院里分明住着的都是孤单的人。
余生听一老爷子说过，“这里是没人愿意来也不得不来，老了走不动了，子孙都忙活去了，也没人顾得上你。”
余生深呼吸，没敢露出不好的情绪，抿唇看着老奶奶笑。“那奶奶要记得我哦，我叫余生。”
“余生，余生。这名字好，我记住了。”老人家拍拍余生手背。“阿生，那是你男朋友?”
嗯?余生顺着老人家视线看过去就见莫然挽着一爷爷缓缓走路，偶尔笑着交谈，温润和雅。
“不是的，奶奶，我们是朋友。”余生看着那边笑了，回头认真跟老奶奶又说了一遍。
老人估计也是听着熟悉，想了一下拍拍额头。“哎呦，我这记性，记不住了。 ”
余生笑着笑着又觉得酸楚。
--我人到中年记忆退减，可我还清晰记得关于你的一切。
余生突然想，奶奶刚才惋惜的是什么，这个常被她念叨着的女儿又是什么模样，她现在好不好，是不是已经可以让奶奶放心一些了。
“不会啊，您这不想起来了?”
“不中用啦。”老人摸摸余生长发，对这孩子是越看越喜欢，亲得不行。
“阿生，你是哪里人?”
哪里人?余生愣住，想了很久还是没能回答上来。“奶奶，我不知道。”余生很诚实。
老人抚着她长发的手顿了顿，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又缓缓帮她梳顺头发。“下次就说你是中国人，知道吗?孩子，你有家，不知道来自哪里，你就说是中国人，这是大家族，你有你港湾。”
余生倾身抱住她。“嗯，我知道了。”
老人和蔼一笑，手掌抚上余生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安抚她的情绪。
余生退开来，知她是心疼自己，温婉一笑，不喜这闷闷的气氛，偏着脑袋看老人家。“奶奶，要不要听歌?我给你唱个歌吧?”
“好。”老人欣喜点头。
余生垂着脑袋回忆唐老常听着的歌，缓缓跟着记忆哼起歌来。“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欢歌笑语绕着彩云....”
她唱得轻，声音不咋大，这周围几个老人家恰好能听清，都停了话语，听这属于他们年代的歌曲。
余生声音本就轻缓，唱这歌曲风有些变化，不像原先的那么轻快激昂，温温婉婉的，添了几分岁月静好的韵味，听着很舒服。
有些人也注意到这边突然停下来的安静，好奇的小师妹凑过来就不肯走了。余生的歌声太令人舒服了，像春初清晨偶有的雨滴落在青砖绿瓦上，温润和缓，清新动听。
小师妹想起杜甫那句“润物细无声”，突然觉得很形象地描绘了她这个师姐的歌声。轻缓婉转，一点一点拉着耳边的弦，太好听。
莫然跟老人家刚走过来，余生的歌刚好唱到末尾，结束时带上的不太明显的鼻音让莫然轻笑。他第一次听她唱歌，虽然短短几句，可听着就觉得舒服宁静。莫然觉得他要多几名竞争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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