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又一场赌局①
夏绵把手机握在掌心，攥紧了，又张开，这动作重复了好几个来回，仿佛在同什么拉扯着似的。
手机突然在他掌心震了震，五指伸展开，‘汪奇’的名字就在他眼前亮了起来。伴着催人的振动声，让人不禁跟着心头一颤。
“啊！！！”
是一道来自陌生男子的叫喊。
手机里，和这声惨烈哀嚎一并传来的还有一个低沉的声线：“夏绵，我们又要见面了。”
事出紧急，他来不及和奶奶告别，只得向值班护士反复叮嘱了几句，又把手机号留下，才不放心地跑出医院。
坐上出租车，他急忙朝司机报了个地址：“师傅，去汇文广场。”
司机透过后视镜反复确认了几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惊讶和疑惑。
“麻烦，快点！”夏绵又催促了一遍，司机这才半踩油门，驶离了医院。
汇文广场有点类似于娱乐一条街的感觉，放在日本，那感觉就跟歌舞伎町差不多。可这个城市好像没有什么敢作敢当的自觉，偏偏把娱乐的地界起名叫做汇文广场。若真只是几个大妈汇聚起来跳广场舞的地方，倒还说得过去。
“师傅给您钱，不用找了。”
到了广场，夏绵太过匆忙以至于下车时不小心踩了空，脚踝处传来隐隐的刺痛，他没当回事，随便活动下脚腕，接着又跑了起来。
司机收下钱，看着后视镜里映出的踉跄身影，不免摇了摇头，嘴里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啊，虚浮，太虚浮。”
站在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前，他不由从心底泛出一阵恶寒。几名身穿纯黑色西装的保镖守在会所门口，夏绵认得他们，这些人就是祝戎的手下，其中一个还勒过他的胳膊，捂过他的嘴。
“请进。”那人同样认识他，见到夏绵，便推开门引他进去。
这里的装修格调如外表所见那般华丽，甚至远超出夏绵的预想。墙壁大致是白黄相间的色调，壁纸带着金色的暗纹，用吊着水晶的灯装饰着。
在光下，金色暗纹就变成了明纹，闪得让人咂舌。这里像极了某种贵族的布置风格，却又完全不同，夏绵也说不出来，大概一种是低调内敛，另一种是奢侈艳俗的区别？
屋内有张横在厅中央的赌桌，和几张看起来就很昂贵的沙发。
祝戎坐在最中间的一张沙发上，他手拿酒杯正和旁边几人交谈着，气氛看起来还不错。
他换了一套西装，却同样是全身黑的打扮，和上次见到的那套不一样，具体哪里不同，让人一时间也难以分辨。
祝戎掀起眼皮，看到匆忙赶来气喘吁吁的夏绵，收起了淡淡的笑容。
不等气息平稳，夏绵开口就问：“汪奇呢？”
祝戎没说话，转而朝手下点点头，那边立即有人领会他的意思下去把汪奇带了上来，和汪奇一并被带上来的，还有瘦猴。
汪奇的脸上有些擦伤，看起来倒没什么大碍，相比之下，那名叫瘦猴的男子就惨多了。本来就瘦骨嶙峋的他，此刻身上更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模糊的皮肉与捆着他的麻绳粘连在一起，血就顺着粘连的地方往外淌，在他身下汇成一滩发黑的血迹。他似乎是被人施以重刑，整个人看起来岌岌可危。
夏绵暗暗咬紧牙关，问祝戎：“怎么样才肯放人走？”
“我的条件，你很清楚。”祝戎坐势悠闲，他似乎对这些血腥场面早已司空见惯，整个人一点儿波动都没有，甚至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好，我答应你。”夏绵没再多想，果断应了下来。
事急从权，他也不想再做无谓地挣扎。或许他该早一点明白这个道理的，这样也就不会有今天这幕了。
“不急，你还要先赢了我身边的几位再说。”
祝戎喝了口高脚杯中的红酒，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似的，不疾不徐地说：“我选人，自然也要试试的，不是么？”
夏绵知道，在他一脚跨进这个大门的时候，或者更早，在他拿起手机输入号码的时候，他和祝戎的关系就已经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现在的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几小时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着：无论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做的。此刻连二十四小时都没挺过去，就跑来他面前一口应下，若论没骨气，估计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夏绵在心中沉了口气，答应了祝戎的要求：“好，我赢了，请您放了他们。”
汪奇被保镖压制在离赌桌稍远的地方，他跪在地上，勉强昂起脑袋，就仰视着夏绵一步步从祝戎面前转过身，一步步拉开赌桌前的椅子，眼神坚定地坐了上去。
他的心脏跟着夏绵的动作在胸腔里沉沉地跳动着，身边的瘦猴呼吸微弱，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他不过是被瘦猴叫来会所喝酒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妈的，这都叫什么事儿！！！
与夏绵围坐在一桌的是刚才和祝戎谈笑风生的那几人。这次赌局玩儿的是扑克，五张梭哈，就是赌神电影里经常演的那种。
夏绵不太懂这种游戏的技巧，只大抵知道规则。他扫了扫几人的面相，就知道这些人和光头那帮是完全不同的。最起码，他们对夏绵没有明显的敌意，或许心里是有的，但也没露在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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