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怎么着，现在帮你们抓紧处理了吗？你们现在的灵力连结方法，虽然听着是一荣俱荣，只要有一个没事，另一个就死不了，但毕竟是把两个人捆在一起了……”黑无常暗搓搓地说道，“你们不要告诉张天师就行了……反正他都没说什么，是还没发现问题吧？”
“胡说什么呢。”白无常义正词严，“及时补救的问题就不叫问题。”
“小七，这次我觉得你说得对。”
“真有问题七年前张天师就该发现了啊，他本事那么大。”白无常开始甩锅。
黑无常忙道：“那你也不能这么说，当时他女儿出事……悲伤之下有疏漏也很正常。”
“我看他还是挺冷静的啊，他最后不也同意了不救他女儿？”
“……为什么不救？”钟乐脱口而出。
张知楠的母亲除了并不能常常陪在自己的孩子身边，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切理想母亲形象的化身了——他甚至连对待钟乐都是耐心而温柔的，会站在对方的角度试图理解他人的想法，而非单纯地耳提面命“我是为了你好”。
“他女儿要求的啊。”白无常想了想，“她说她本来就是天师，但钟乐是无辜卷入的嘛，年纪也还小……再说她也想念她的爱人了。”习惯了生死的阴帅轻描淡写地说道，“所以让张天师把唯一的机会留给你。”
“……”
关于张知楠母亲的回忆纷纷涌上心头。那是一个明艳漂亮得挺有攻击性的女人……钟乐挺费解自己甚至有些想不起自己生母的长相，却仍还记得张知楠母亲笑意盈盈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除了更为柔和之外，几乎和张知楠如出一辙。
钟乐花了一些时间整理情绪，没有太久。他知道受伤轮不到他，张知楠也好、张天师也罢，他们都比他更有悲痛的资格。
“我这条命是她给的，也是你给的、张天师给的……你有权利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那个……”
“她说过，有些事情后悔就白费了。”张知楠用指腹摩挲着钟乐的嘴唇，压下了他的无地自容和道歉，“那么，你能代替她陪我到最后吗？”
“……以惩罚或者补偿而论，这好像太宽容了。”钟乐说。
“因为往者不可谏。”
——而来者犹可追。
七年过去了，张知楠的母亲也从未被任何不正常的方式留在人间，如今再做什么、伤害谁，都已经无济于事……也回不去了。
他们彼此深深凝视着。
或许他们的人生中如果没有对方，确实会符合普世定义的“好”，钟乐不必二度生死，可以做个没心没肺的小神棍；张知楠无需思考这些与规则无关的冗余的感情，不会知晓真相、并为之痛苦。
可以同他们身边的人所期望的那样活着。
他们互相给了最深的伤口，不是残留在皮肤表面的伤疤，而是粉身碎骨之后，又被重新拼合在一起，明明内里早就天翻地覆，看起来还是完好如初的样子，或许还能得到几句外人的称赞。
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也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换了旁人就无从知晓。
“那个……不好意思。”黑无常左看看、又看看，清了清嗓子，抬高了一点声音，打破了这种他认为非常诡异的气氛，“我纠正一下，严格来说，你的命是我给的才对啊？？是我和小七老师操作的好吧？”
“……”
“就是！”白无常附和。
钟乐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行，他总算是找回点当初参加节目的感觉了。
“总之，说了这么多，我也没听懂。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张知楠甚至都可以回答他：“就是维持不变。”
“哦。”白无常露出非常无语的表情，“搞了半天，结果到头来又不要了，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不是我们来的啊，这不是黑无常……咳咳，黑无常老师把我们拉上来了么。”
被点名的黑无常一脸迷茫：“我？哦对，你当时说什么来着……”
“没有啊，我当时和楠楠买奶茶呢，顺便讨论讨论工作。”
“有，你肯定有。呵，工作，天师能有什么话题，网都不会上……你们绝对是在偷偷讲我的名字！”
钟乐小声嘀咕：“我没事儿提你干嘛，说到工作，我思念罗PD还差不多……”
“你说什么？？”
“没什么呀……”钟乐装傻。
“罗PD！你当时是在说她！！”黑无常想起来了，“我还说呢，你们也听到消息了？”
钟乐与张知楠对视一眼：“什么……消息……？”
“和你们说话怎么这么累呢，就是那个选秀节目呀！《Star妖灵妖》！你们也知道罗PD已经放出来了，这会儿正在联系愿意回去的人继续录制呢？”
“不过小张天师之前是不是准备退赛来着，也是，好像没什么回去的必要……”
钟乐正要扣出一句毫不知情、深表震惊，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跳出来的名字是节目组工作人员。
刚才还担忧生计的钟乐觉得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未来明朗了，前途一片璀璨——这可不是，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上门？
钟乐盲打字飞快回了消息，同时冲着黑白无常灿烂一哂：“哪儿啊，当然要参加的呀！我们楠楠做事有始有终，从来不半途而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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