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屋时，程小婴正往餐桌上端粥。见程小可进屋，她笑着开口：“我还以为你吃包子去了，快洗澡，别迟到。”
言笑间温柔得体，一如往常。
可姐姐昨晚穿着她的衣服偷偷去见季逸辰这件事就像一根软刺，哆哆嗦嗦地往心上扎，让人烦躁。
程小可扶着墙脱鞋，不着痕迹地避开程小婴的目光：“爸妈呢？”
“公司有事他们先走了，杨叔一会就过来送我们上学。我煮了绿豆汤，快来喝点。”
给对方做道菜或点心，是姐妹二人闹矛盾时常用的示好信号，十七年的相生相伴，她们已经形成了刻入骨血的默契。但随着这场诡异游戏的展开，有些东西会不会变质，她不敢深想。
程小可摇摇头：“我吃过了，先上去洗澡，你吃吧。”
程小婴闻言有些失落，轻咬下唇，但很快又露出笑容：“记得吹头发，车里空调冷，别感冒。”
毕竟是血脉相伴的姐妹，程小可生出一丝不忍，想着自己仅凭这样一件没头没脑的事情疏远姐姐，多少有些过分。说不定程小婴当真有现在不方便说出口的理由呢？
程小可轻轻叹了口气：“姐姐，我现在真不饿，绿豆汤留一碗，我一会下来喝。”
程小婴甜甜一笑。
可惜程小可最后也没能好好品味这碗绿豆汤，重重心事无处排解，她在浴室磨蹭了一会，穿好校服下楼时司机杨叔已经到了有一阵，眼看时间要来不及，程小可端起碗一顿牛饮，拉着程小婴匆匆上车。
程家姐妹在车上感受速度与激情的时候，季逸辰已经到了翰文中学的校长办公室。
林校长年近半百，身材却保持的很好，坐在椅子上腰背挺拔，桌上摆着季逸辰异彩纷呈的履历。
张秘书站在季逸辰身后，推敲着林校长的脸色，心道季逸辰转学这事儿可能要有些波折。
果然，林校长翻到档案最后一张，将前几页放下，立起来在桌上敲三下，对齐边缘后放进档案袋里，缓缓开口：“季同学转入我校，我是十分欢迎的。当然，我校的风气也很好，想必能为季同学提供一个良好的高三学习环境。但1班是我们的实验班，学习进度比较快，强度也高，可能不很适合季同学。”
张秘书心领神会，这位林校长虽然言语上并不似相貌这般冷硬，内容上却是分毫不让。话说得婉转，意思却还是看在赞助费的面子上你可以来读书，但你成绩差记过多想进重点班纯属做梦。
坦白讲，张秘书也不觉得自己少爷和重点班有什么瓜葛，但从丹城出来前大小姐再三嘱咐要按少爷的意思办，张秘书食君俸禄为君分忧，硬着头皮，打定主意要提高加码砸松林校长的嘴。
“林校长，你能不能再考虑下，赞助费——”林校长眉头微皱，张秘书顿了一瞬，沉默许久的季逸辰终于开口。
“林校长，我做套卷子，如果分数您不满意，班级随您安排。”季逸辰语气堪称恭敬，但其中不可一世的嚣张差点把张秘书震倒。
这祖宗不会异想天开想拿套做过的卷子出来糊弄林校长吧，可别提林校长不可能被混弄过去，季逸辰两手空空，书包里也只有教材。难不成这少爷真以为自己顿悟得道了？
林校长同样惊讶，却比张秘书镇定许多，甚至露出一丝细微的笑意：“什么卷子都可以？”
“只要是高中内容都可以，当然您要是愿意高抬贵手，拿小学初中的卷子，我不胜感激。”
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虽显张扬，却并不像档案里那样浑噩不堪，林校长许久没见过这样有趣的年轻人，他提起话筒，拨到教务处：“陈主任，让文科的教研组长每个人找一套卷子，派人送到校长室……对，各科都要……不要联考的卷子，拿自主命题的。”
虽然还不到上课的时间，但显然老师们都已经到了，六份卷子很快送到校长办公室。
林校长屈指轻叩卷面：“翰文自主命题的试卷外界绝对拿不到，难度也高于平均水准。年轻人敢拼搏是好事，但要量力而为。”
虽然对季逸辰本人的印象尚可，可那档案确实吓人，林校长怕季逸辰逞一时之勇跌了面子，再砸了他这校长室。
季逸辰听见这话不羞不恼，面色沉稳，语气平静：“可以开始了吗？”
林校长心中生出些微欣赏，面上并不显，只点头示意。
季逸辰没有拿最上面的语文卷子，而是放在下面的数学。目光扫过卷面，答案一个个跳入脑海。
他开始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演算。可以控制后的答题速度大概类似那种在考场上不需要检查第一个交卷的学霸，而不是需要被送去医院或者研究所的“最强大脑”。这是也刚好能引起监考老师注意的程度。
林校长果然注意到了季逸辰并不符合学渣定位的演算程度和答题速度，他站起身踱步到季逸辰身后，然后惊讶地发现季逸辰填在试卷上的正确答案！
季逸辰似乎沉浸在计算中，没有注意到林校长的关注。
林校长念书时是国内top5的高校数学系研究生，从教后也是业内闻名的数学名师。他很快就在心中对季逸辰的数学水平做出了评价——等于甚至高于一班的几个尖子生，甚至可能达到了理科实验班前列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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