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去看看。”萧衍按住了正要冲出门的萧远青，转身自己跟了出去，刚好看到施令飞的背影从走廊尽头拐过去。
施令飞颓丧地推开卧室门，本在睡觉的施小耶闻声立刻爬起来颠了过去，却被他一身寒气激了个寒颤。
“施小耶，我失败了……”施令飞有气无力的蹲下，抱住萨摩耶，把脸埋进它白绒绒的毛里，鼻音有点重，听起来极度低落。
“嗷？”施小耶不解地叫了一声。
“哥哥讨厌我，萧叔叔也讨厌我……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哥哥根本没把我看在眼里，今天约会也没来……”施令飞蹲在狗窝边的角落里，好像在对谁诉苦，又好像只是自言自语，偌大的房间，只有一只萨摩耶似懂非懂的，仿佛能作为他倾诉的对象。
冬季的天黑得特别早，不过才下午四点多，窗外已经一片昏沉沉了。苟延残喘的余晖挣扎着攀进窗框，给满室暗沉染上一道破落的红。
施令飞抬起头，揉了揉萨摩耶的脸，“施小耶，你得跟我走了，咱们不能再赖在这了。”
“嗷？”施小耶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但仍旧蹲在原地，不怎么想走的样子。
“我们不自己走，马上会被赶出去的。”施令飞耐心地跟它解释。
“嗷呜……”施小耶这才好像懂了什么，耷拉下耳朵，垂头丧气地跟着施令飞往门外走。
“令飞？”
施令飞刚出卧室门就听到了自己期待了一上午的声音，可是这声音现在却像刀尖一样，一下下往自己心上刺。
“怎么这会去遛狗？”萧衍稍微加快了脚步，从走廊一边走来。
“还没吃晚饭呢。”萧衍说罢停在施令飞身旁，抬手去牵他手里的狗绳，却不想施令飞倏地移开了手。
萧衍手微顿，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抬眼看向施令飞，他却只是别开脸盯着地板。
“怎么了？”萧衍问。
施令飞又低了低头，仍是不愿意看萧衍，“没什么……我不吃晚饭了。我现在就带施小耶走了，这两天打扰哥哥了。”
“走？”萧衍怔了怔，“回家吗？你和施局长和好了？”
施令飞牵着狗绳的手攥了攥，哑着嗓音道：“没有。我爸是真的不要我了，哥哥你可以放心，这边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跟我爸说的。”
萧衍微微睁眼，这才反应过来，施令飞这话的意思，是认为自己怕他向施海平泄密才不让他走。自己在他眼里是这种人么？
“我走了哥哥，以后我不会再骚扰你了。”施令飞拉了拉狗绳，半拖半拽地拉着施小耶往外走。
萧衍愣了片刻，随即眉头一压，两步追上，一把攥住施令飞，“你跟我过来。”说罢不容反抗地转身就朝客卧走。
施令飞始料未及，跌跌撞撞被一路拽回了客卧，手中狗绳跟着一扯，施小耶也伸着脖子，颠颠地跟在后面。
“坐下。”萧衍用眼神指了指床沿，施令飞条件反射地坐了过去，挺直了腰板，像个等待受训的小孩。而施小耶也有样学样地蹲坐在他脚边。
“你在跟我闹脾气？”萧衍站在他面前，双臂抱胸盯着他。
“没……没有……”施令飞也不知怎地，明明刚才还对萧衍一肚子委屈甚至埋怨，现在被当面质问，竟然连声都不敢吱了。
萧衍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可施令飞就是听出一股说不清的威压，吓得他一个劲地攥膝头裤子，头都快垂到了地底下。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突然要走又为什么？”
“我，我……”施令飞被逼问得语无伦次，“我错了哥哥……”
萧衍愣了愣，他并不是在责怪施令飞，听到他道歉，反倒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他沉默片刻，轻轻叹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听到我爸和我说的话了？”
施令飞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片刻后点了点头。
“都听到什么了？”
施令飞咬了咬嘴唇，“萧叔叔怀疑我爸，所以觉得我也是坏人。萧叔叔不喜欢我，喜欢岳岳，哥哥也喜欢岳岳，岳岳有成熟又稳重，哥哥是因为岳岳有了霸王花才不得不放弃岳岳——”
“等等，”萧衍听得一脑门官司，“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喜欢凌岳了？霸王花又是什么？”
施令飞吸了下鼻子，“霸王花就是虞子期啊，岳岳不是总说他像朵什么花吗，他那么可怕，霸王花最适合他了。”
萧衍哭笑不得，“凌岳说的是虞美人……算了，霸王花就霸王花吧。你又是怎么得出我喜欢凌岳这种结论的？”
“你和萧叔叔不是都喜欢岳岳成熟稳重吗……”施令飞说着说着，心里的委屈又翻涌了起来，“我不成熟、不稳重，配不上哥哥，所以哥哥连电影都不愿意跟我一起看，答应了跟我约会又放我鸽子，打电话也不理我，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了一早上！”
他越说越委屈，一肚子话连珠炮似的全倒了出来，到最后几乎要哭出声来。
而萧衍却是满脸疑惑，他拿出手机打开，果然跳出好几个未接来电。
“我早上有个会，所以关机了，现在才看到你的电话。”
施令飞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可是，你不是今天休息吗？”
萧衍：“我今天不休息啊，而且，你不是说周六看电影吗？”
施令飞仍旧委屈得很：“对呀，今天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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