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彦没有回学校,他坐车到了双语学校。南珵这时候应该在训练,看时间,可能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会回来。
小区保安认识他,知道他是家教。
“今儿来这么早啊,娃娃放学啦?”
憨憨的大爷咧开嘴露出十颗牙,眼睛笑得弯弯的。
“没,今天不上课,我路过。”
路过?都路到人家小区门口来了,一副要进去的样子,有这样的路过吗?
他走到马路对面,还是回去吧。
原地转了几圈,算了算了,憋得难受,本来他就是来道歉的,搞得那么别扭做什么?
他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又返回主界面,又点开,又返回。
这个电话不好打啊。
万一他不接呢,自己不是很没面子?
纠结。
钟彦像个白痴一样在那里走来走去,看得对面的保安大爷一脸茫然,这小伙子不会大白天就喝醉了?
钟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到一个小时,南珵就训练完了,该回来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打了辆出租。
一个小时以后,南珵气喘吁吁地来了。
钟南路。
钟彦来了之前那家烤鱼店,来得早,占了座。
“哥。”
南珵收到他的微信说请他吃饭的时候他以为钟彦发错了,他甚至都不敢询问,生怕问了,钟彦回他个“对不起,发错了。”没过几分钟钟彦又发了个定位,还是发给他的,这下他才确定,钟彦的确没有发错。
于是,风急火燎地冲了个澡就来了。
“坐,点的上次的口味。”
他战战兢兢地坐下,等着钟彦说点什么,可钟彦一直看手机,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哥,你怎么……突然请我吃饭啊?”
“不是突然,老早就想请了,前段时间老吃你的,过意不去。”
钟彦连头都没抬一下。
南珵愣了,这是又一次宣布要和他划清界限吗?
“你这段时间,怎么样?”钟彦放下了手机,语气有点别扭。
“好啊,跟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上学训练吃饭睡觉,就是不太睡得着,心情也不好。
“哥呢,好吗?”
钟彦正想回答,上菜了。
“先吃吧,吃完再说。”
钟彦夹了一大块肉挑干净了刺再夹给南珵,然后又继续挑刺,继续夹给他。
“哥,你吃啊。”
“嗯,我在吃。”
吃什么,从一上菜筷子就没碰过嘴。
南珵有点怕,就像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一样。
他难以下咽,甚至,不敢吃了。
“哥,这是我们吃的最后一顿饭吗?”
嗯?
这么不吉利?
这小破孩脑子又在想什么,他不过是出于愧疚而已。
“你训练辛苦,多吃点。”
避而不答的态度,更加坐实了南珵的猜测。他放下了筷子。
“哥要说什么就说吧。”
什么?
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道歉?他拉不下脸啊……
钟彦硬着头皮说:“先吃,吃完了我,出去说。”
被他这样一搞,南珵更吃不下了,这是一场诀别饭,就像古代给死刑犯吃的最后一顿,为什么不能给他个痛快,还要吃饱了才上路?
他怎么吃得饱?
他眼眶有点热。
“哥,你,其实不用,我都知道,是我的错,我以为你请我吃饭是原谅我了……没关系的,你尽管说好了,我自作自受。”
什……什么?
钟彦有点懵,这孩子在说什么呐?明明是他道歉的场合,怎么感觉……主次颠倒了?
“我……不关你的事,你先吃,吃完了再说,赶紧吃。”
钟彦又给他扒拉了一块肉。
然后自己也吃了一筷子。
南珵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默默吃着,如鲠在喉一般。
这顿饭,两人吃得各怀心思,都同样的食不知味。
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路口处立着块标志:钟南路。
上次这个熊孩子说路口左转会遇到喜欢的人,虽然是瞎扯,但想来也挺有趣的。
为了把他套进来,什么胡话都敢扯。
钟南路。
他在南珵左手边,人有点多,南珵时不时侧着身体护着他,时不时,不小心会碰到他。
小广场上大爷大妈在跳舞,小孩子玩着各种游戏,好热闹。
角落的花台边,钟彦非常难为情地开口了。
“对不起。”
这回换成南珵懵了。
“那天说的话过分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生气了,口不择言。对不起。”
南珵还在懵。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饯别宴吗?
“哥,你……我不介意,你不生气就好。”
“我生气。”
嗯?
“你骗我那么久我肯定生气,但是我也确实说错话了,是该道歉。”
“那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南珵真诚地看着他,他也真诚地看着南珵。
原谅?
能吧。
他点了一下头,随即,又摇了一下头。
嗯?南珵又懵了。
“我们算扯平了吧。”
扯平好,扯平表示有重新做朋友的希望。
“那,哥还能和我做朋友吗?”
不能,我知道你说的朋友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是直的。
钟彦肚子里过了好几遍这句话,始终说不出口。
“嗯。”
南珵终于笑了。就像以前钟彦给他上课时候露出的那种笑,也像他们一起做饭一起吃饭时候的那种笑。
“我送你回去吧。”
钟彦打了个车,把南珵送到小区门口。
“哥,明天我去大学找你玩可以吗?”
不可以。虽说可以做朋友,但是一定要随时记得分寸这种东西。
“明早我要去实验室,以后我找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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