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梅花透着冷艳的甜美,沁入人骨。
家家户户拜年忙。白日里喧嚣热闹,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想起那个原本在国外过年却突然跑回来找他的少年。
他不想在家里待了。
父母催他谈恋爱,亲戚们也催他谈恋爱。也许他们是真的觉得他一个人在外面,有个人能和他一起相互帮衬扶持会好得多。也许,他们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像他母亲,当年让他注意交友分寸那样。他敷衍地应着,满心思的想要逃跑。
他带着钟灵去了游乐场,看着妹妹在旋转木马上欢笑嬉闹,好像看到了妹妹旁边的木马上坐着的另外一个人。
两年多,还是忘不掉。
他提前一天回去了。
这一年他买了车,周末的时候偶尔开车回学校,偶尔去一下他和南珵之前去过的地方。
他回过那个小区,花盆底下的钥匙没有了,房东应该早就把房子收回租给别人了吧。
那里也回不去了。他和南珵一起拥有的痕迹,越来越淡,越来越少。
他以前从不认为自己是个长情的人。可是他到现在一直都还记得自己和南珵在一起的每个时刻,记得南珵的每个表情,每个眼神。连那胸膛的余温,似乎都还停留在手心里。
换了个手机,保存的视频却一直在,他看了不下千次。
不知道视频里的破孩子,如今长得怎么样了,上一次见到他的样子,还是在别人发的毕业照里。如今上了大学,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一个对他好的人。
该是有的。
春去秋来,这一年也很平淡。没有人陪的日子,漫长又飞快。这年有件喜事,就是他升职了,当了个小主管,虽然小,但好歹也是个主管。而他的室友范杰因为工作出色,被调到总公司去了。
他们的房租只到年底,所以他打算重新找个房子。
大雪飘飞的时候老二来他们这里办点事,顺便和他吃了顿饭。
“针儿,范杰走了,你这房子也不住啦?”
“不住了,一个人住不了这么大地方。”
“不考虑买个房子?”
“考虑啊,这不是还没挣够钱嘛。”
“不碍事,先交个首付,买个现房,免得搬过来搬过去的,麻烦。”
“我东西又不多,不麻烦。”
“得,钟爷洒脱,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几年都没谈过恋爱?”
老二给他涮了块肉,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没遇到合适的。”
“你总要走出去,多跟人接触接触,不然怎么遇得到。”
他不说话。
“你……没跟南珵联系过?”
“早就分了,联系什么?”
“你是不是还没有忘记他?”
“你想象力真丰富,三年半了,早忘得差不多了。”
三年半,记得倒是清楚。老二瘪了瘪嘴,看他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也不问了。该吃吃该喝喝,他说兄弟俩几年没见了,不喝几杯酒说不过去,于是钟彦不负期望地迎来了他人生当中的第三次醉酒。
第二天醒来时脑袋剧痛,老二一杯蜂蜜水,狗腿地递到他面前。
“针儿啊,你这酒量不行啊,以前上学时就让你练你不练,现在出社会了要工作,要应酬,你这酒量要吃亏的。”
“平时又没有人像你一样灌我酒。”
“嘿,怎么是我灌你?咱们阔别重逢喝两杯不行吗?你去问问,我才跟你喝几杯,达到灌的地步了吗?”
钟彦不想搭理他,晃悠悠走去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脸,眼睛又肿得跟灯泡似的,难道他昨晚又哭了?
“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他一边揉脑袋一边问。
“什么叫奇怪的话?”
……
“没有就好。”
老二很是好笑地看他一眼,沒搭腔。
两天以后老二事情办好了,钟彦送他去车站。上车之前,他突然回过头来问了一句:“那孩子大三了吧?”
“谁?”
“你家大猫啊,一转眼都三年半了,真快。”
钟彦瞪他一眼,好端端地怎么又说起来了。
“赶紧走,别赶不上车了。”
“得得得,我马上就走,感谢钟爷款待收留!”走两步他又折回来,神秘兮兮地贴在钟彦耳边说:“你酒后真的失态,净往别人身上扑。以后要么练酒量,要么少喝,免得被人占便宜。咱们针儿长这么好看,色狼不分男女,记住了啊。”
“……说什么鬼话,赶紧滚!”
钟彦看着他进去,拢了拢衣领,钻进车里离开了。
真冷,又要下雪了。
回到家里,外套脱了随便扔在沙发上,四仰八叉躺在沙发的另一边。
他像是如梦初醒一般,那孩子大三了,已经大三了呀,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骗自己给他补课,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再遇到过一个人,宁愿撒谎也要接近。
想到这里,钟彦心里有点酸。
范杰给他发了个消息,说是有个学弟要租房子,如果他不介意,就让那个人来看一看,看中了就住着,算是给他找个室友了。
他觉得跟谁住都无所谓,于是随口应了。回头想想,老二说的有道理,确实可以考虑买房子的事了。
当他把想法跟家里说的时候,钟母不是特别乐意,买了房子,就意味着要在那边安定下来,她内心还是希望儿子能回来,离他们近一点。不过钟父还好,好男儿志在四方,在哪儿都是住,况且现在交通那么方便,要是想儿子了,几个小时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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