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他开口,他却并没有说话,回身继续往前走。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上了二楼,我们在最里面的一间房前停下脚步,他掏出钥匙开门,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他好像有点生气,几把钥匙和钥匙扣混在一起哗啦作响,动作大得像是在拿刀捅仇人,声音闷在喉咙里我差点没听清,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我们之前的那段对话。
“姚琛!”开门的瞬间他喊了出来,神情难得的带上了他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声音比刚才跟我说话时不知道亮了多少。
“回来了?”从另一间像是厨房的小隔间里走出一个穿着围裙的年轻人,身量看上去跟我差不多高,眼睛是狭长的单眼皮,挺帅,长得像小姑娘们很喜欢的那种韩国男团艺人。
庄向北看见他就扑了过去,勾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娇,毫不避讳我还在场。“今天吃什么?”
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感觉自己夹在他们中间像个五百瓦的电灯泡。
“火锅。”姚琛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和口音让我确定我没认错人。他转过头看着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张颜齐,是吧?我是姚琛,他叫庄向北,之后就是室友了,有什么还请多多包涵。”
“客气客气。”我跟他寒暄,“他就是你在电话里提到的弟弟是吧?确实挺乖。”
庄向北本来就对我们之间的对话毫无兴趣,此时更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嗤笑一声,挑眉看人的表情带着点嘲弄的意味。
我不知道他生气的点是“弟弟”还是“乖”,只能尴尬的和姚琛对视。姚琛干笑一声,显然对他发脾气这件事司空见惯,挠了挠脑后的头发,“你先收拾东西吧,我把菜备齐就可以吃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看了一下房间的结构,姚琛没骗人,空间确实小,好在干净。布置得跟男生宿舍差不多,有两个隔间当做卫生间和厨房,中间一张桌子隔开两张床,一张大点一张小点,我一看就知道自己的位置。
庄向北跟个大爷似的坐在那张大床上偏头看着我,没有去帮姚琛备菜也没有帮我搬东西。我才发觉他的眼睛颜色很浅,琥珀似的,看人的神情让我想起以前老家楼下的那只猫,它也总喜欢那么偏过头看人。
行吧,我心想,脾气大点就大点,冲着这张脸都得有多少人愿意宠着他。
收拾好后我们仨坐在桌边开始吃饭,姚琛贴心得好比小棉袄,把料碟给大少爷配好不说还把烫好的肥牛卷和毛肚一股脑往他碗里放,甚至还附带吹凉服务,也不关心一下我有没有得吃。
……有没有得吃倒也无所谓,反正我坐他俩对面感觉看都看饱了,觉得他们的关系越发扑朔迷离。
庄向北那串钥匙就大剌剌放在桌子边,我看见那个灰色的毛茸茸的钥匙扣,一怔。我对奢侈品牌没什么研究,但我记得芬迪那双标志性的三白眼,也知道他家的小恶魔又丑又贵,一个钥匙扣少说都要三四千,贵的可以到小一万,一般人不会在这上面花钱。
庄向北确实像个少爷,有着张漂亮的脸,气质和作风也跟我们完全不一样,耍起小性子都会让人觉得有理有据。我看得出来他骨子里的骄傲,那种底气是用金钱与爱浇灌出来的,哪怕是在这样一个狭隘灰暗的筒子楼里都白得发光,完完全全脱离开尘土与烟火气。
开始吃没两口,庄向北就从他先前背着的书包里掏出了几罐啤酒放在桌上,顶着姚琛的说教笑得有种小动物的狡黠。
我拿起面前的这一罐看了看,安慰姚琛道:“没事的,酒精含量很低,跟酒精饮料差不多。”
姚琛摇摇头,我想他知道,闭上嘴也就随他们去了。
重庆昨天才下过一场大雨,窗外空气冷冽,屋内通风不太好,倒生出些热气来,温暖宜人,像个与世隔绝的安乐窝。混着酒精和辛辣的味道充斥在房间和鼻腔里,我透过火锅上升的白气看他们两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们的脸。
“你多大了?”我咽下一口啤酒,看向庄向北,“我看你的校服,我们是校友。你是初几的?”
庄向北夹肉的动作一顿,笑了起来。
姚琛笑得筷子一抖,“他啊,还小呢,01年的,刚满15岁。”
01年的?我想了想,比我和姚琛小三岁,那应该是初三。
庄向北好像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咬着筷尖,眯起眼看我,“我高三了。”
高三?我吓得筷子差点掉锅里,姚琛解释说原本是高一,但是跳了两级。
我实在不懂,这小天才既然能连跳两级来提前与我一起受高三的苦,那为什么不能去个好一点的学校,非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呢?”我看向姚琛,“你也是我们学校的?”
“……我不是。”姚琛笑笑,“我没在读了。”
从他三言两语的解释中我了解到他原本和庄向北在韩国某个大公司里当练习生,但由于公司企划和国家政策等原因久久不能出道,两人最后还是回了国。庄向北真是少爷出身,但少爷跟家里关系不太好,回国后在北京呆了没两天就冲着姚琛来了重庆。
学校和出租屋他都是随便选的,学校只挂个借读的名号,少爷一心想和姚琛挨得近一些,后者当DJ打工的夜店就离这一条街,离得近,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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