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秋文曲的话刚出口,又憋了回去,他踏入客栈大门,坐到了横凳上。
“师妹和桑姑娘呢?”左右一瞧,没见人影。
“出去吃早饭了。”
“云姑娘也不在么?”
北洛摇了摇头,云无月也不在客栈,大约是找桑梧去了。
这个女人,几乎整天跟着她。
“你一早出去,是有何事?”北洛给他斟了一杯茶递过去。
“就是吸血怪物那件事,我方才去告知了当地捕头,他们应该会有所准备。”
“有准备最好。”
秋文曲啜了一口茶水,刚想感慨这茶味道蛮好,却听到了一声焰火的尖啸。
“不好!”秋文曲猛地站起身来,看向西面,“这焰火,师妹她们出事了!”
北洛已经奔了出去。
一枚巫牍悬滞在空中,散发着幽幽红光,摄住桑梧呆愣着站立,双眼失焦不知望向何方。
“北洛……云无月……鄢陵、天鹿城……”巫炤捏住那一枚巫牍,唇角下压,似乎在读取记忆,“过去的,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巫炤……?”司危拉了拉他的披风。
他微微侧头,对身后的司危说:“她的确记不得你。”
“记不得……”
“她倒是奇怪地很,明明死了,却以活人之躯出现在如今。”
“模样不变、躯体不变……丢了记忆?”巫炤忽然伸出了手,捏住了桑梧的下颌,略一用力便刺破了肌肤,有殷红的血沁出来,“巫之血……稀薄了很多……”
微微收紧手指,从颌骨移向了咽喉,他语气淡淡:“缙云在意的人……你说我若是折磨她,他会多痛苦呢?可惜,他看不到了……”
“巫炤!”司危拉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小桑……小桑是我们西陵的人,她、她当初和嫘祖一样,都为了西陵战死……”
“为西陵战死……”巫炤忽然笑一声,却是松开了手,“既无记忆,便无情分,只是个皮囊相似的陌生人罢了。”
“可是……”司危有些急了,“只要让小桑想起来,她一定会站在我们一边的!”
“不,即便她记起了,也绝不会与你在一处,她跟缙云都是一样的人。”
巫炤说得笃定,指尖凝出了血色的光,“我若杀了她,你说她会如千年前这般又活过来吗?”
“巫炤!”
呼——
尖锐的链鞭狠狠甩下,巫炤身形闪烁,消失在原地。
云无月破开了巫炤的空间禁锢,身形显现,一把抱住了软倒的桑梧,目光锐利如刀。
“一只受了伤的魇魅……”巫炤微微抬手,陡然炸开的血线如刀刃般切割而去。
砰的一声,链鞭和血线都散做光点。
“做我的对手,你不配。”
云无月没有回答,一击灵力的回旋直劈而去。
她攻击的末尾还跟着一道璀璨的剑光。
北洛来了。
急奔而来的北洛沉着脸,闪身至桑梧身边,探手试了试鼻息。
“他是谁?”
北洛目光冷凝,转头盯住了几丈之外的男人。
“苏生的死者,敌人。”云无月回答得异常简洁。
“辟邪……”巫炤收了手,静静站立,嘴角带着一丝笑,“北洛?若是你妖力强大,亦或是仍在昨日……可惜,现在的你,太弱。”
“弱?你有多强?”
他漆黑的眼仁里烧起了金光,压抑已久的妖气暴动起来。
“比你强,”巫炤静静地看着他,却摇了摇头,“妖力觉醒?仍是太弱……”
语毕,巫炤瞬时挥起的血刃带了极重的煞气,交织成网,往下压去。
一剑成三,北洛挥起的剑光里带着金色火焰。
嗤——
像是热水化入了雪地,发出啸声,消融了血网,却仍有遗漏的血刃透过剑光落了下来,瞬间在北洛肩上打出几道血痕。
血刃污浊,腐蚀了肩头的皮肉,发出滋滋的声响。
北洛捏紧了剑,死死盯住前方。
“你打不过他!”云无月突然高喝一声,“快走,带着桑梧和岑缨!”
云无月背后生出薄翼,双手结出了一个繁复的印迹,暗紫色的光罩浮现,轻吟着挡住了巫炤的下一波攻击。
你太弱!
北洛没有犹豫,折身回去,一把拉起了桑梧和岑缨。
逃!
他额间的光纹骤然隐现,虚空都微微扭曲起来,一道空间缝隙裂在了眼前。
“云无月!”
他喝了一声,立马带着两人跳入了缝隙,而远处缠着巫炤的云无月猛然化作一团飘渺的黑雾,瞬时钻进了收合的空间缝隙。
噗,那道金黄的裂隙消散无踪。
“裂空?”巫炤静默地立于原处,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王辟邪的能力……天鹿城……”
“巫炤……”司危走了过来,声音极低。
“此番,是你莽撞了,”巫炤淡淡说着,“若我不来,你岂是那只魇魅和王辟邪的对手。”
“是啊是啊,司危,你太莽撞了!”见没了危险,鸤鸠此时也凑了过来,“而且心太软,缙云那个姘头就该死,念什么旧情!”
“人家都不记得你,当初是缙云,现在又是那只辟邪……她何曾在意过你?”
司危:“……”
“你我力量未复,倘若行事不当,反折其身,”巫炤轻声说着,“至于复仇,黄帝的后人又何止千万,见一个杀一个,你打算杀到何时?”
“那要怎么办?”
“杀一人无益,”巫炤面向远处,那里是大片袅袅升起炊烟的村落,他似乎说着极寻常的事情,语气平静,“姬轩辕要人族兴盛,我就偏偏令他们沦落魔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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