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恐慌、空虚……甚至于绝望。
“不，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桑梧轻声安抚着，她能感觉到北洛藏在心底的恐惧，柔声说道，“而且我现在好好的，不会变成流光……”
“何况我是巫女，死了也能复活，你寿数这么长，到时候再来找我就好了！”
果然，那件事不能告诉他。
“有什么好自责的……”像是哄小孩一般的语气，桑梧轻轻拍打着他后背，“我很惜命的……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我能活很久很久，你也能活很久不是吗？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
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
北洛收紧了手，低声应了一句，算是认了她最后那句话。
桑梧笑着拍着他的背，思绪却沉了下去，最多这一世，她可以陪他一辈子，巫女这个身份，虽然只有一世了，但到底还有些长久的寿命，能陪他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直到他们一起死去。
至于下辈子？
虽然她没有下辈子，但是等他入了轮回，到时候什么都忘记了，自然不会再想着她。
又何必像风神那样，生生世世追逐，一辈子就足够了。
不知被他抱了多久，久到桑梧以为他睡着了。
她轻轻拍了北洛肩头，柔声问：“北洛？”
“嗯。”他轻声回应着，又收紧了双手。
“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吧，我闻到你身上的血气了，会不会很严重？”
温热的身子就在怀里，他并不想放手。
“北洛？”
他垂着眼睫，低声应了一句，最终松了手。
她拉过北洛的胳膊，卷起了袖子，眼见着细碎的血痕，桑梧皱起眉毛，“你这些伤虽然不严重，但最好都消毒，不然化脓了就很麻烦……”
她利索地拿出干净的棉絮，又倒了些酒液，仔细擦着血渍和脏污，一边动作一边说道，“你要不把衣服脱了吧，我好清理伤口和上药。”
他依言脱去外套和里衣，露出的上.身的确纵横了几道伤口，有深有浅。
桑梧凑过去看了一眼，轻轻按了按，“还好……伤得不是很厉害，消毒后包扎一下就行。”
北洛并不说话，只看着她取了棉絮，再低头一点一点擦着伤口，细柔的指尖蹭在肌肤上，他微微绷紧了肌肉。
“把手举起来。”
他乖乖动作，抬高了胳膊。
拿着白绸，桑梧看着烛光下的北洛微微一愣，竟然觉得他和缙云有八分相似。
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绸布的一头被她按在肩线上，由上至下绕过胸腹，再在腰侧绕回前胸，几番缠绕，最后在他胸前打了个结。
“好了，这几**别碰水就好。”
桑梧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了东西，“你歇着吧，好好休息一晚，我先走了。”
“别走。”
她起身要离开，却被北洛拉住了胳膊。
回头便看见了一双乌沉的眼，眼里映着跳动的烛光，微微发亮。
桑梧心跳漏了一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别离开我……你别走……”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似乎仍是害怕她转眼就消失了。
桑梧叹了口气，软声道：“我不会走的，你放心，但是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就在对面，在云无月房间里。”
可他拉着她的手，丝毫不松。
“北洛……？”
那一双眼里带着水光，温柔又缱绻的，似乎觉察到他眼里深沉的情.愫，桑梧鸵鸟的心理又占了上风。
但他显然不会由着鸵鸟埋头，那只带着薄茧的手从腕骨上移，已经轻轻捏住了她的肩骨。
他微微低下头去，薄唇一掀，音色低沉，带了几分蛊惑，“别走，留下来。”
“留……留下来……不、不好吧？”桑梧结巴着，显然已经想到什么。
她几乎咬到舌尖，垂着眼不敢去看他，从脸颊到脖颈都已经染上了粉色。
不不不，是她想多了，北洛只是怕她不见了而已……
他忽然轻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从额角到鼻尖，最后点在唇瓣上，辗转厮.磨，轻开牙关，加深的缠绕让桑梧脑中一片空白，只下意识去迎合这个悱.恻又急切的吻，直到呼吸不畅，她才恍惚着回了神。
桑梧试着往后退开一点，却被他搂住后腰勾了回来，紧接着便是惩罚似的一口咬上唇角，他微微退了一步，却是不放手，那双带了火光的眼睛亮得厉害，眼底沉着的是欲。
桑梧看得一缩，似乎有些害怕，蜷着身子想逃。
“别怕……我不做什么，你别走。”声音哑得厉害，他抚着桑梧的颌线，敛着长睫，挡住了眼里的光，看上去安静又失落，竟有几分可怜的样子。
像只被抛弃的幼犬。
桑梧看着他，却是心里一软，害怕的情绪去了七分，想着左右不过是一睡，既然他们也是两情相悦，迟早的事，怕什么？
她劝服了自己，抬手环绕住北洛的脖颈，踮起脚尖将两人的距离缩得更近一些，壮着胆子朗声说：“我不怕，你做……做什么都可以……”
他眼睛更亮，凑在桑梧耳边，嘴角有她看不见的得逞笑意，“做什么都可以？”
桑梧脖子一梗，“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脸烧得厉害，可又想起什么，她忽然问道，“你身上有伤，行不行？”
“……”
他似乎一顿，轻柔地抱紧她，贴在耳侧，音色低醇，“当然行。”
桑梧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横空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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