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扫卫生只包括自己班级跟班级外的走廊。”樊君熠回想起自己的高中，卫生工作什么的真是很少，但相比起很多根本没有打扫卫生这一项的学校来说他的学校这一点还算不错的，对于他来说。
“那还挺爽的。”赵桉倒是羡慕，他本来就是一个比较懒的人，能不自己动手解决的事情大几率是不会动手的，也因此在家里他父母老逼着他干家务活，说一定要让他改改这坏毛病，小心以后连吃的都不会煮，活活饿死自己。
“那你上学的时候学校直管你们读书吗？”赵桉表示好奇。
樊君熠想了想，回道：“也没有吧，我们的身心健康也管得，每年都会有春游跟秋游，心理辅导室也是要求每个学生每月至少去一次，不过保密措施做得还是很好的。”
“我去，我这辈子就只去过三次春游，还都是附近的。”赵桉羡慕极了，而且心理辅导室什么的也太好了吧，他要是学生时代有这待遇应该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你们春秋游一般去哪？”
“哪都去，国内外都有。”樊君熠想起了自己六年级的春游，就是来的曲江。
“厉害。”赵桉感慨，“你们的实验室是不是也可以做实验的？”
“是啊，你们不用吗？”樊君熠好奇，实验室不就是用来做实验的吗？
“不，我们害怕学生出事故，实验室都是用来看的。”赵桉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块，“学生关系都还好吗？”
“还行，但是还是会有暴力事件发生。”樊君熠说着看了看他，赵桉也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神似乎暗淡了许多。
“这样啊，那可不行啊。”赵桉回想起自己那些糟糕的经历就觉得想吐，那是他的人生污点、心理阴影，那些咒骂和诅咒会伴随他这一生，那是他永远都没法放下的过去。
“你遭遇过吗？”樊君熠轻轻地问道，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啊，亲身经历，我同时是受害者跟加害者。”赵桉也不掩饰，但是声音要低了很多。
“我从小就是很凶的那种孩子，不过一般别人不惹我的话我也不会动手。”他轻轻地说着，也没期望樊君熠能理解什么，他也只是想说而已。
“我上学的时候一直是班上最矮的男孩，再加上我脸长得还行，所以小学经常会有男生欺负我说我是矮子娘们什么的，我一开始听到这些的时候很生气，就老跟人打起来，”赵桉突然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别看我现在很弱的样子，我打起架来可猛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都把想跟我做朋友的人吓跑了。”
“我读小学的时候是没有朋友的，所以上初中的时候一听见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就高兴昏了头。”他现在回想起那个人伸过来的手都觉得可怕，那时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他整个初中噩梦的开端。
“结果交友不慎，直接就干了很多我现在一回想起来就想死的事情。”赵桉的声音突然就小了很多，樊君熠见状赶紧制止住这个话题：“年纪小不懂事，长大了知道改过自新就没什么的，你没必要太自责。”
“年纪小从来都不是借口啊。”赵桉并不认同他的看法，他永远记得那些被自己伤害过的人是用怎样失望恶毒的目光看自己的，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明明自己也知道被伤害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会因为那一丝虚假的温暖做出那样的事来，变成这样令自己恶心的样子。
“而且你根本就补救不了，小时候受过的伤害是永远都会留存在记忆里的，它会永远折磨你，这是加害者所不能体会的痛苦。”
“可是我们还要生活下去的啊，你这样被过去所束缚的话，该怎么走下去呢？”樊君熠似乎明白了他的小说为什么永远都是那个套路，以绝望开头，在中间赋予了无限的希望但是却在结尾狠狠地摔碎那些象征希望的物件，自始至终那些温暖那些爱意都是假的，只有绝望和噩梦是真的，明明他的生活中还是有爱他的家人存在，还有像他一样爱他的读者存在，为什么他就看不到，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不愿醒来，这么一直惩罚着自己又有什么意义，那些被他伤害的人也不会因此就原谅他啊，就像他说的，伤害是永恒的，不管你做什么，你都已经补救不了了。
“是啊，根本就走不下去啊。”赵桉忽然就停了下来，樊君熠转过身去看他，却看见了他眼角的泪水。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赵桉声音沙哑了起来，那些痛苦的记忆不知为何疯狂地涌入他的脑中，就像是在处刑一样，仿佛有无数人站在他的面前愤怒地诵读着他的罪状，还有那些曾经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他们把他扒了出来全部信息都放在了网上任人攻击，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他痛哭出声，就那么在大街上无所顾忌地哭了出来，樊君熠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这么哭着却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赵桉哭了很久，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脸都是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很是悲伤的样子，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走了过去，没有一个敢上前去安慰或者是问出了什么事，都只是看着、好奇着，这桩与他们无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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