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心灰意冷。
凤渊，难道我的一片痴心终究是错付了吗？
早知道这样，当初你就不该从不周山底将我带到这冰冰冷冷的天界。
你更不该给我一滴血，让我化成人形，受尽苦楚。
我想起当初最后一次见到临溪时，他曾说，我的命格已经生出，还说我会历经磨难。
若是当初他告诉我，我要受的磨难是这样的，我定不会听他的话，苦心修炼，化成人形。
我怀念自己还是一块破石头的日子，即便孤单却也过的欢喜。
那个时候，我不懂何为情何为爱，我只知道，漫长的等待中，我只要看到凤渊，心里就会生出欢喜来。
凡间山里的天气多变，一阵狂风袭来，远处的天边乌云骤然相聚。
澜初又一鞭子抽在我的后背上。
我没有再看凤渊，我想，即便我看他，甚至求他，他也不会出手相救的。
他已经听信了澜初的话，相信这一切是我所为。
半爬在地上的我，看到不远处得意的看着我的澜初。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对我做出一个“你也有今天的”口型。
我想起当年在镜山上，凤渊对着澜初划下两剑时，当时的澜初也是这样半趴在地上，她也是这样泪眼朦胧的看着凤渊的。
“本尊的人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她便是将天捅破，本尊也会替她补上。”
“放心，不会让你白挨这两鞭子的。”
“……”
曾经凤渊对澜初说过的话全都涌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心骤然紧缩，疼的像是要将我撕成两半。
澜初的鞭子不停的抽打在我身上，那疼痛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我终是没有忍住，抬起眼帘看向凤渊，一旁的凤渊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我被鲜血染红的衣衫。
他是不老不死的神尊，是世间唯一一个活了近百万年的神仙，他看尽了世间的冷暖炎凉，生生死死，原本的那颗心早已化成顽石，被寒冷的冰霜包裹起来。
我竟然企图这样的他会喜欢我，我只是一个天赋低的几万年也飞升不了的小妖，他又怎会喜欢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我发现自己真的是可笑至极，可悲至极。
澜初看着双目通红，状似疯癫的我，收起手中的长鞭。
她走到我面前，“痛吗？”
我看着她浅浅一笑，“你说呢？”
澜初躬下身，看着我通红的双眼，她的眼也变得通红。
她愤恨不已的双目充满怒火，还带着几分委屈，“现在能体会当年我在镜山上的心情了吗？”
我缓缓的爬起身，盘腿坐在地上，这才抬起眼帘看向澜初。
“就因为这样，你便联合魔君，做出这样一场戏，想置我于死地。”
澜初冷哼一声，“就因为这样？你倒是说的轻巧，我身为天界的长公主，从小受众仙敬仰，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尊上嫌弃，你知道吗？尊上的剑刺在人身上，便是伤口愈合，也会留下永久的疤痕。
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都不会消退，我曾找到老君，试图让让他替我想想办法，去掉身上的疤痕，可那老匹夫害怕被尊上知道后责罚，死活都不肯替我想法子。
既然这样，我便让他好好受受苦，全当报了当年的仇，同时也能让你彻底失了尊上的信任。
这可真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你说本公主此番做的是不是完美无瑕？”
我又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凤渊，此刻的他看着远处的群山，似乎根本听不见澜初的话。
今日的他很是奇怪，看起来就是凤渊，可又不像凤渊。
天边的乌云低垂，一声惊雷过后，暴雨骤然而下。
澜初用仙法为自己化出一柄红伞，一旁的凤渊和魔君也都替自己化出遮挡雨水的伞。
只有我，被雨水彻底淋湿，冰冷的雨水冲洗着我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从我身上流下的雨水变得腥红，空气中的雨水，夹着浓烈的血腥味。
澜初对不远处的凤渊说：“尊上，这小妖到底出生在上清镜，说到底也是尊上的人，此番她犯下重罪，还请尊上处罚。”
凤渊看着有，走到我身边，“你这小妖，仗着有本尊撑腰，胡作非为，如今更是犯下重罪，便是本尊，今日也保不住你，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本尊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哈哈哈哈……凤渊，你竟然还记得我们相识，我还以为，短短百年，你竟彻底忘了我。”
我笑的痛快，笑的疯癫，笑的眼泪全都随着雨水一起流出来。
凤渊抬起手心，他的食指与中指并拢，火红的仙法聚集在他的指尖。
他的手指对着我丹田处的灵丹用力一扯，灵丹从我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离开，最后落在凤渊手里。
我看着被凤渊拿在手心的灵丹，红的如同泣血的玫瑰花。
“我能结出灵丹，也是拜你所赐，如今你收回灵丹，你我算是两清了，凤渊，若有来生，但愿不要再让我遇上你。”
澜初看着凤渊手里的灵丹，她的眼里满是贪婪，好像我的灵丹是这时间稀有之物一般。
她冷哼一声：“放心，你不会再遇上尊上，修仙之人没有来生，你死了，便是真的死了。”
说的也是，没有来生，今生的仇今生的怨，无论我甘心，还是不甘心，都在这一刻全部终结。
我最后看了一眼我的灵丹，那是我花了整整几十万年结出来的，就这样被人轻易的夺走。
我只是个天赋不高的小妖，为何他们看着我的灵丹，眼里全是藏不住的贪婪。
我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看着慢慢消失的身体，知道我即将要从这世间消失了。
就在我闭上眼之前，我看到不远处忽然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好像是凤渊，绰兮，凌夜还有商羽。
而另一边又出现了另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魔君。
之前的澜初与凤渊似乎消失了。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想张开嘴问他们，可是我的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
彻底闭上眼前，我听到熟悉的声音在我不远处响起。
“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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