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从射击比赛现场走到奥运村的大门，穿过操场之后，还要经过一个运动馆的内部走廊。这里有点像地下车库，没有什么采光，大白天的进去都很阴凉。
时暮走在前面，脑子里大约还在盘算那个“上下”的问题。纪言琛跟在他身后，忽然耳朵一动。
他猛的伸手，把时暮拉到自己身边，同时食指落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时暮不明所以，跟着他停下脚步，两人往墙边靠了靠。这时候，时暮才听到拐角那边似乎传来一阵动静，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像在打架，拳拳到肉。
时暮下意识抬头看看四周，奥运村整个体育馆都有非常完备的监控，不知道哪个运动员不知道好歹在这里打架。可当他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头顶的摄像头居然被东西给遮挡了。
那这就是有预谋的打架？
时暮心里有点紧张，犹豫要不要把季耽清拉走，可转头的时候，见那家伙已经踏出了步子。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从拐角探出头才发现，对面并不是斗殴，而是一方人在单纯殴打另一方。那个被围攻在中间的男生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是……褚佳明？
时暮还没看清，对面的人已经注意到他们。有人停手了，回头看到季耽清，眼前一亮：“季霸！”
纪言琛嘴角一抽抽，看着武阳说：“不要叫我这个绰号。”
武阳：“哦，老大！”
纪言琛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低头看着被围殴的褚佳明：“怎么回事？”
时暮弱弱地补一句：“赶紧停手吧，别把人打死了。”
武阳说：“老大，我听说你今天比赛就想来加油，还没到比赛场就看到褚佳明鬼鬼祟祟的跟人联系，手里还拿了刀，就那个……”他用下巴指指方向，又说，“我悄悄跟上他，发现他跟对方说什么要毁了你的手，不会让你进决赛，我就来气！让兄弟们在这等着，把他给按倒了。”
时暮探头一看，老长一把西瓜刀被丢在一边，刀刃阴森森地透着寒气。他改口说：“别停，继续打。”
纪言琛上前，把地上褚佳明掉的手机捡起来，看到他刚才的通话记录赫然是跟余从旭的。联想系统热评，事情很简单了。余从旭比赛输了不服气，就伙同褚佳明打算对季耽清下黑手，不说打死，只要让季耽清的手稍微受点伤，那他就无法参加世锦赛，排名第二的余从旭就能顺理成章补位。
纪言琛的目光落到被揍成猪头的褚佳明脸上，心里暗暗叹气，读者们本来让他把褚佳明按在地上摩擦的，可惜现在机会被武阳抢走了。不知道这样还有没有读者好感度加成？
看到老大的目光有点哀怨，武阳摸摸头：“老大？”
纪言琛回神，摆摆手说：“算了，别打太狠。”
武阳利落地一挥手：“兄弟们，收！”
一帮人同时收手，眼看地上的褚佳明脸又肿成了猪头。可怜，这家伙最近一个多月脸就没好过，估计也没能去撩妹，憋坏了吧？
纪言琛说：“武阳，这次又谢谢你，要不然我就危险了。”
武阳笑出一排白牙来：“他那种人就该挨，老大，你进世锦赛了吧！你以后会拿世界冠军吗？”
一直不吭声的时暮忽然插嘴：“不会。”
武阳声音一顿，偏头看了看他，知道时暮也是专业运动员，他问了一句：“为什么？”
时暮坚定地说：“因为我会拿冠军。”
武阳顿时同情地看了看老大：“老大，你成绩没有时暮好吗？”
不等纪言琛回答，时暮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总之世锦赛我会拿冠军。”
武阳：“……”
纪言琛轻咳一声：“好了好了，有话出去说。武阳你们吃饭了没？带你们随便吃点？”
武阳那帮半大小伙子正是容易饿的时候，听到吃各个眼睛放光，跟着季耽清出去了。时暮一看这情况，拿出手机给薛老打了个电话，说要晚点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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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村对面没什么大饭店，都是小馆子，但胜在味美量多，给运动员吃的都是实打实的大块肉、大盘菜。
纪言琛随便选了一家，点了一大桌子还没花到五百。
武阳一边吃，一边兴冲冲地说：“老大，你们世锦赛是什么时候？在哪比？”
纪言琛说：“一个月后，在国外，你们要去看吗？”
武阳算了算时间：“正好学校放假，我还挺想去的。”
纪言琛大方地说：“那你们的机票我包了。”
武阳眼睛放光：“真的？我还没出过国。”
纪言琛说：“机票就是小意思，不过要你们帮我再办件事。”
武阳一拍胸脯：“老大的事就是我的事。”
纪言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破碎的手机说：“刚才褚佳明的手机。今天这个事背后还有个出主意的就是余从旭。我跟时暮要备战世锦赛了，怕顾不上他们的小动作，你帮忙把手机里的东西翻翻，看有没有证据能举报他们。”
武阳说：“这个简单。”说话间，他已经开始翻手机了。
纪言琛转身把牛肉往时暮面前推推：“多吃点。”
那边武阳忽然骂了一句脏字：“卧槽！”
纪言琛：“怎么？”
武阳把相册一打开，只见里面的照片不堪入目，都是黄图，大概是褚佳明聊骚/妹子时候干的好事。武阳黑着脸：“这渣男也猥琐了吧，女孩到底看上他什么呕……”
旁边吃饭的时暮顿时也被恶心到了，想到褚佳明还曾经绿过他，时暮彻底停下筷子。话说要不是季耽清，他可能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他又想到洛珍珍，看起来那么乖巧的小姑娘，背地里怎么就那么污秽呢？倒是表面上痞坏的季耽清，骨子里却是良善。
这人呐，果然不能貌相。
纪言琛偏头对上时暮的眼睛：“偷看我？”
时暮这回没躲开，大大方方地迎上他的目光：“怎么叫偷？正大光明。”
武阳狐疑地看着这两人，总觉得气氛有点暧昧。不过以他直男的脑袋瓜，暂时还想不懂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一顿饭吃完，大家在奥运村门口道别，武阳带着他那帮同学离开，纪言琛和时暮回头往车里走。
刚到路口，就看到射击协会的车子后面，还停了一辆黑色轿车。他们一靠近，车窗便摇下来。
季茂松的脸从里面露出来。
纪言琛惊讶地说：“爸？您怎么来了？”
季茂松黑着脸咬牙切齿：“你他娘的是不是又双叒把褚天华的儿子给打了？！”
纪言琛：“……”这似曾相识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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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暮：紧张！猝不及防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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