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的气氛差点擦枪走火。
外面大门又响动了几声，季妈妈从外面提着几大兜子零食进来：“少年队的人到了吗？”
时暮深呼吸压下身体里的躁动，若无其事地出去。
他接下季妈妈手里的大包小包，说：“没到呢，零食您平时买得够多了，别把他们给惯坏。”
季妈妈往餐椅上一坐：“那我一想到少年队的孩子都是你们资助的贫困生，心里不就难受嘛。再说我跟孩他爸退休工资没地方花，多给孩子们买东西我心里舒坦。”
季妈妈说话的功夫，季茂松从厨房出来急吼吼地说：“家里酱油没了，邵小竹同志最喜欢吃排骨还没好，时暮同志你下去给我买瓶酱油。”
纪言琛这才知道，所谓的“冠军庆功宴”番外主人不是时暮，而是邵小竹。
时暮当上射击协会的会长之后，延续了薛老的作风，继续免费经营着那家无偿体验的枪馆。除此之外，因为季耽清善于经营，两人有了自己的运动品牌，现在季耽清是公司的总裁，把经营赚取的钱大部分都投资到支援射击运动上。
其中有一笔款便拨给了少年队。
少年队的孩子们都是贫苦出身，时暮办了免费射击学堂，给了孩子们一条新的人生路线。大约是吃过苦的孩子更知道珍惜，少年队出了不少成绩，最早一批受资助的孩子已经走向世界，撑起了国内|射击运动的一片天。
今天来季家吃饭的是少年队第四批受资助的孩子，平均年龄也就十四五岁。邵小竹是其中的佼佼者，刚在青奥会上拿到了50米气步枪的单项冠军。季茂松知道后非要张罗给孩子庆功，这才有了今天的宴会。
时暮已经下去买酱油了，纪言琛快速洗漱好，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厨房里季茂松的菜一道接着一道出锅，这个粗糙的大男人厨艺倒是一绝，还会用胡萝卜雕花，真是个内心柔软的铁汉。
季妈妈在客厅里摆上桌椅，纪言琛把菜端上去，外面买酱油回来的时暮跟少年队的孩子们一起到了。
开车送孩子们来的司机正是顾玫，她现在在射击协会担任慈善总监，平时专门和孩子们打交道。
孩子们一进来闻到饭菜香就叽叽喳喳，时暮赶他们去卫生间洗手。
邵小竹伸长脖子：“伯伯！我的排骨烧了吗？”
季茂松美滋滋地应声：“回邵小竹同志，您点的排骨已经快出锅了！”
邵小竹学他的语气：“感谢季茂松同志，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时暮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少背着我使唤你季伯伯。”
邵小竹做了个鬼脸，洗完手迫不及待地冲到餐桌上等着吃。
时暮和善地笑笑，目光里都是满足。有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初入国家队，每天去食堂第一个打卡等着红烧牛肉的自己。
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
岁月带走了一些，也留下了一些，还有一些是踩着轮回的时钟不断转圈的，走了也会再来。
时暮浅浅笑了一下，多年不见的朋友都说自己变了许多，大约是温暖的季家以及活泼的孩子们在改变他原本带刺的灵魂。
少年队有两个孩子是第一次到季家，看到客厅里那面放满了奖杯的墙，目不转睛、叹为观止。两人几乎整个人都贴在玻璃柜门上，一个说：“这么多金牌卖了能买几头牛？”
另一个说：“大概八头？以前俺们山里村长家两头牛卖了六千块钱呢……”
纪言琛在一边听了又好笑又心疼，说：“等你们长大拿了冠军，多少牛都买得起。”
两个孩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对话被人听走了，都腼腆地笑笑。
顾玫帮忙把碗筷摆好，招呼一声：“熊孩子们都过来吃饭了！”
俩孩子也顾不上讨论牛了，屁颠屁颠地跑上桌。丰盛的菜堆了满满一桌子，连饮料瓶都没地方放，尽管射击协会提供的食堂已经不错，但家饭也是难得的美味。
桌上孩子们一边兴奋地讨论着刚刚结束的青奥赛，一边闷头苦吃，居然战斗力超强地光盘了。他们各个抱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挪下椅子，走也没机会空手走，一定被季妈妈左右兜里都塞满零食才罢休。
时暮也擦擦嘴放下筷子，说：“我跟季耽清把孩子们送回去。”
顾玫一愣：“嗯？我送就行了。”
时暮瞥她一眼：“你不是跟我请假，说明天是你结婚纪念日吗？”
顾玫：“……”有吗？
她看看时暮，又看看季耽清，识趣地咳咳嗓子，说：“啊、对对……是这样的，那就麻烦你了。”
季妈妈埋怨一句：“哎，还以为你们俩能在家里过两天呢。”
季爸爸说：“离得又不远。时暮同志，你们尽管去。”
时暮笑笑，朝季耽清使眼色：“快去拿你的外套。”
纪言琛：“……”为什么总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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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开车把孩子们送回去。
射击协会还在薛老定的那栋大楼里，如今经过二十年的经营，这家免费体验的枪馆规模也扩大了数倍，上下好几层都是场地，目前也接待国外游客的申请，俨然成了A市一个热门打卡圣地。
时暮和季耽清就是枪馆的活招牌，尽管时暮已经退居幕后数年，但他在射击运动上的辉煌至今无人可以比肩，作为一个超级运动明星，两人现在出街还偶尔被狗仔跟踪。
当然，那些跟踪的八成都是新人。因为入行多年的老狗仔都明白，这两人是挖不出八卦的，模范夫夫一对，去跟踪除了喂自己一嘴狗粮，基本毫无所获。
纪言琛目光动容地扫过协会的一切，走出大楼还在感慨：“我还记得你说过，等你拿了大满贯就退役，自己开一家枪馆，每天打枪打个够。现在也算实现愿望？”
时暮答：“枪馆又不是我的，是公共资源。别转移话题……”他说着，把季耽清揽在自己怀里，“喂，我撒谎带你出来可不是为了听你忆苦思甜。”
纪言琛对上他饿狼似的目光，缩缩肩膀说：“不知节制的老男人……”
时暮把他拉上车：“你连续出差一个月，回来就跟客户喝大酒，一天也没着家，我还不知节制？”他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我现在已经禁欲31天零21小时17分了，你晚上别想跑。”
纪言琛：“……”这似曾相识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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