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纪言琛随顾常俊往里走,回廊曲折,傅君庭刻意放慢步子:“钟离安。”
纪言琛:“嗯?”他顿下步子,手里就被傅君庭塞了一个东西。
傅君庭:“毕业礼物,说好了欠着的,今天还了。”
纪言琛抬头,见前面顾常俊并没有发现,便把手里的东西拿起来看,这是方方正正的一个姓名章,造型简单,但玉是块好玉。
纪言琛眼底浮起欣喜:“谢谢先生。”
傅君庭:“嗯。”(就当是利用他之前的一个补偿吧。)
纪言琛:……感动不超过一秒!臭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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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进入后院,只听琴瑟悠扬,远远便看见竹帘后面一女子倩影,定是柳如红无疑。
这个柳如红凭一身抚琴的本事加上绝色容貌,是京城当之无愧的花魁,不少纨绔都以成为柳如红的入幕之宾为荣。
当初钟离安也是奔着这个噱头去勾搭柳如红,没想到遇上齐腾飞那个不识趣的,两人大打出手。若说钟离安对柳如红有什么特别的感情,那也不见得。
只因这么一场打架,坊间热传钟离小公子对柳如红用情至深,种种流言数不胜数。
纪言琛不想越描越黑,因此见到柳如红,也只是远远地坐在堂上,并没有上前搭讪。
顾常俊作为主人,坐在正当中张罗着好酒好菜:“今儿酒菜管够,咱们不醉不归!”
“兄长莫胡闹。”顾宛如一边轻声责骂了一句,一边进来,“丞相大人日理万机,哪能轻易醉酒?”
顾常俊一撇嘴:“好不容易父亲母亲都不在,你这作妹妹的还来管我?”
话虽这么说,顾常俊手里倒酒的动作却是收敛了些。
顾宛如清浅一笑,这才娇怯地望了一眼傅君庭。
傅君庭很想回未婚妻一个温和的笑,可余光瞥到钟离安孤独的身影,不知怎么就笑不出来。
他只能岔开话题:“近日荆南洪涝,国公爷下去赈灾,也是辛苦。”
顾常答:“辛苦什么的倒是其次,这次设宴应该是父亲坐镇的,他不在,我只好越俎代庖。且母亲就是念叨着这一去又要一年半载,妹妹的婚事又要耽搁了。”
傅君庭讪讪一笑:耽搁得好……
纪言琛: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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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婢女来回穿行,送上美酒佳肴,纪言琛举起杯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傅君庭:“我敬先生一杯。”
傅君庭正要端酒,顾常俊打岔说:“大哥你没意思了,敬酒没个说法?”
纪言琛一愣,补上一句:“这杯谢谢傅先生在聆训班对学生的……照拂。”他仰头将酒饮尽。
傅君庭清楚地看到钟离安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干掉了自己杯中的酒。
纪言琛又端起酒杯:“这第二杯,敬丞相大人,日后同朝,望多担待。”
两人对视,一饮而尽。
纪言琛:“这第三杯……”他望着傅君庭的眼睛,目光灼灼。
傅君庭心尖一跳,似乎感受到钟离安眼中的情义,他心虚地瞥了一眼顾宛如,生怕钟离安说出令人尴尬的话。
纪言琛张了张嘴,话音还没出来,帘内的琴声却突然停了。
顾常俊一愣:“柳姑娘?”
帘后的倩影动了动,女子清灵的声音传来:“顾大人,如红的琴弦断了。”
顾常俊:“无碍,我让人送把新琴,柳小姐不如出来共饮一杯?”
柳如红念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默默地从帘内走出来。
她气质脱俗,步步生莲,跟顾宛如共席,竟然没有丝毫被比下去的意思,的确当得起京城花魁的名号。
柳如红一出来,就默默坐在了钟离安旁边,路过厅上的时候,纪言琛清清楚楚地看到柳如红跟傅君庭有了一次目光交错。
他瞬间听见了傅君庭的心声:让柳如红下手,不知道对不对?但愿她能套出钟离侯府的情报,顺便改变钟离安对我的心思。
纪言琛:?!柳如红是傅君庭的人?
细细想来也不奇怪,青楼鱼龙混杂,套取消息最为容易,甚至能弄到某些官员的私密,傅君庭能把柳如红培养起来,可见用心之深。
柳如红娇娇怯怯地说:“钟离小公子,久别重逢,如红敬您一杯。”
纪言琛:“……”
若不是读心术,纪言琛很难从这个优雅的美人身上看出什么险恶和心机。
柳如红:“公子为何不喝?莫非如红今日的琴不合公子心意?公子不是说,最喜欢如红这首《西子湖》吗?”
纪言琛:“……”呵,狐媚子。
他默默想着,没说话,只是把酒浅浅饮了一口。
柳如红见此,问:“钟离公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纪言琛瞥了一眼傅君庭,没说话。
柳如红:“公子如今已经是城门领,前程无量,我再敬您。”
顾常俊看看柳如红,又看看钟离安,啧啧嘴。柳如红的高傲跟她的琴技一样出名,如今竟然对钟离安这样殷勤,看来大哥的艳福到了。
纪言琛却不敢这么想。他还没吃上热乎菜呢,已经连喝了五六杯,感觉头晕了。这个柳如红摆明了要把他灌醉的意思。
纪言琛想着不能被动挨打,连忙借口上厕所,从房间里避开醒醒酒。
哪知道回来的路上就被柳如红堵住了。
柳如红“扑通”往地上一跪:“钟离小公子,救命!”
纪言琛一愣:“什么情况。”
柳如红:“齐腾飞要强娶我,挖到了怡红院的把柄借此要挟,周妈妈已经答应要把我嫁给他了!”
纪言琛:“所以呢?”傅君庭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明显是柳如红在演习。
柳如红:“公子,整个京城敢跟齐腾飞对着干的只有您了!求您看如红可怜的份上,救如红一命,奴家来世结草衔环……”
“停!”纪言琛打断她的长篇大论,“你直说要我怎么救你。”
柳如红:“求公子把齐腾飞赶出京城!齐腾飞在城中有私盐库,如今您是城门领,查他一个私盐库定然很简单……”
纪言琛眼神一转,明白了。查抄私盐库是重大立功,傅君庭这是给钟离安立功的机会,把他捧上更高的职位。
钟离安对傅君庭来说,就是一把兵器。这兵器越锋利,傅君庭的能力就越大。
纪言琛:“不,查抄私盐库不好操作,他既然能开得起这个库房,说明背后关系重大,不是我一个城门领能扛动的。”
柳如红:“那您的意思是?”
纪言琛:“我娶你。”
柳如红:“?!”
纪言琛:“赶走一个齐腾飞,还有一个李腾飞。不如一了百了,让我娶了你,以后不仅没有这些苍蝇打扰你,且钟离侯府荣华富贵都是你的,如何?”
柳如红:“这……”傅大人可没说要我真嫁人啊??
纪言琛:“我当你答应了,明日我去周妈妈那里下聘。”
柳如红:“!!”
——
纪言琛:跟我玩心眼?呵,老子让你知道谁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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