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使得百苓惊疑万分。
神力的气息，她是万万不可能认错的，未经羽化飞升的仙家不可能凝出神力，更不用说是鬼怪妖魅一类的阴煞邪物了。
百苓顿时转过头，“你确定，她是被鬼魈所伤？”
计玄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百苓凝视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计玄也不回避，坦坦荡荡地直视着她。
气氛有片刻的微妙。
几秒后，百苓淡淡地说道，“这些年，你的阅历见长啊。”
她的目光很平静，却让计玄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什么阅历？”
百苓说道，“我倒是不知，你还认得鬼魈。”
计玄微微睁大眼睛，反应很快，“两百年前，鬼魈在南岭横行肆虐，我多少有所耳闻，后来下山游历之时，看过坊间流传的《仙莱史记》，其中记载：邪灵鬼魈，非鬼非妖，其形无状，其声尖沸，迷人心窍。”
百苓似笑非笑，“既然其形无状，你怎么肯定伤她的就是鬼魈？”
“这……”计玄面露为难之色，“师姐，不管你信不信，我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心里就知道，它是鬼魈。”
“你是说，你福至心灵，心能辨物？”
百苓的语气极淡，没有嘲讽，也没有咄咄逼人，却让计玄的额头冒出了一层汗，苦笑道，“师姐，你不信我。”
她不说话了，敛下眸，重新望向计濛的肩膀。
就这一时半会的功夫，黑气又有加深的迹象，显然，任何灵物都无法抵御神力的侵蚀。
百苓伸出手，在计濛的肩膀上轻轻一点，只见一缕黑烟瞬息绕上了她的手指，宛如活物一般，似乎想借机钻入她的体内。
看到这缕黑烟，百苓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攻击普师傅的那个神秘人，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才捻起双指，揉灭了这缕黑烟的生机。
“如何？”计玄迫不及待地凑过去，查看计濛的情况。
计濛依然还没醒，脸色却红润不少，肩膀上的黑气也已经散了，露出正在缓慢自愈的伤口，应该不出几日便可复原。
计玄大大地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
百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转身就走。
“哎……”计玄连忙叫住她，“你要去哪？”
百苓脚步微顿，留下一句，“看好你的柳灵郎吧。”头也不回地迈出了门槛。
走到天井，她就放慢了步调。
一直安静跟着她的暝光问道，“为什么不继续问他被抓后的事？”
“你看不出来吗？他不会说的。”百苓一边慢慢地走，一边低头看着脚下，长满青苔的青石路，“他有事瞒着我们。”
暝光望着她阴郁的侧脸，轻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让他开口。”
这话绝不是夸口。
“我知道你手段多。”百苓不由得笑了，却是说道，“但他毕竟是个凡人，脆弱得很，遭不住的。”
暝光迟疑了一下，“那，就这么算了？”
百苓说道，“我另有打算。”
“那他呢？”暝光转过头，看了眼刚才的宅院。
“他？”百苓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什么没有联系过他吗？”
暝光的目光重新落向她。
百苓低着头，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因为他只有在走投无路，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叫我一声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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