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是个做事十分专注认真的人，于是当他发现普莉丝少将的异样的时候，自己已经……完工了。
他原本还在为自己的作品而感到自豪，觉得这样清冷干净、秀逸出尘的样貌似乎更符合少将的气质。结果在他无意间与对方对视的时候，却被那一双注视着自己的绮丽冰眸冷出了一个激灵。
卡尔立即从创作的激情中冷静了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专注忘我，竟然全程都没有问过少将的意见。
“抱歉！少将……我刚刚……我是说，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完全可以修改的。”卡尔有些懊悔道。他这样，果真是不太妥帖的。
而且，少将并没有像平时那般温和地回应他，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将他完全看穿一般。那样冷静而不含任何温度的眼神，让卡尔觉得十分陌生。仿佛，随着面容的改变，眼前人的灵魂也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这种陌生感让卡尔十分不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慢慢变冷，简直快要窒息了。
“你，到底是谁？你做这些事情，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清冷的声音从女人的唇间传了出来，丝毫不带温度。
卡尔闻言脸色一白，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他下意识地揪紧自己的衣领，仿佛是为了防止对方那冰冷的目光刺进自己的心里。
“少将……我……”卡尔的眼圈开始发红，声音也哽咽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少将怎么会突然，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呢？
“少将？”慕容恨在听到卡尔惊慌中说出的称呼时，微微蹙了蹙眉，“你为何还叫我少将？”
卡尔这下子更懵了：“那应该叫什么？”
慕容恨：“……”她看着卡尔那双无辜的湛蓝色眼眸，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和自己理解得不太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恨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主动开口问自己的系统。她觉得眼前的情况，似乎会和她的前生，以及她为何会出现在这个系统世界有关。所以，她想要问清楚。
不过系统注定是要让她失望的。
“……如果我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会相信吗？”系统用它那贱贱的机械音，尴尬道。
慕容恨：“……”
卡尔战战兢兢地看着普莉丝少将一个人发了会儿呆，然后面色渐渐和缓了下来，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至少不那么吓人了。
“抱歉，卡尔先生，我吓到你了……”慕容恨揉了揉眉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卡尔小声说道，不过那苍白的小脸蛋儿还是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卡尔也极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好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儿。直觉告诉他，刚刚少将的反应，应该是与他“制造”出的这张面容有关。
卡尔正想着，便听到面前的少将开口道：“卡尔先生，你在哪里见到过……这张脸？”
卡尔闻言一怔，随即陷入了沉思。他认真地回忆了许久，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我想我从来没见过。”似乎是怕对方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卡尔继续补充道，“在我们的星球，黑发黑眸的人非常稀少。即便是在莱比星球，我也从来不曾见过。所以，倘若我以前见到过这样一张脸的话，就一定会记得。”
在这方面，慕容恨还是相信卡尔的。所以，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那也未免太玄幻了！
卡尔观察着普莉丝少将的神情，知道对方应该是相信了他所说的话。只不过一定还有什么问题，此时正困扰着她。
“我刚刚只是觉得，这样的容貌似乎更适合少将你。就是那种……有些清冷的感觉，像是高山上的雪……”卡尔有些形容不出来，仿佛就是一瞬间的福至心灵，“我刚刚没有想太多，只是凭感觉就……抱歉，少将，是我给您带来了困扰。”
慕容恨看着卡尔泫然欲泣的自责样子，为自己刚刚吓到了目标男主而暗暗后悔。这位卡尔先生明明是如此友善的人，刚刚却因为帮助自己而被自己的过激情绪无辜迁怒了。这样实在不好。
不过从这件事上，慕容恨也意识到另一个可悲的事实：她原本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早已将前尘往事看淡，结果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她还在意着，始终无法释怀。
而对于卡尔那边，眼下似乎除了归结为艺术家那敏锐的直觉，再没有什么其他的更合理的理由了。
“该道歉的是我，卡尔先生。”慕容恨真诚地道歉，虽然她觉得只是这样还远远不足以安抚眼前这个受惊吓的小兔子一般的人儿，“不然，您想吃什么，或者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作为今天对您的补偿。”
慕容恨说完，就恨不得干脆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实在是太不会安慰人了。
看到面前的少将难得有些无措的样子，卡尔的心情反而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没关系的少将，我什么都不需要的。只是，如果您觉得这张面容不合适的话，我现在马上可以调整的。”卡尔温和道。
慕容恨闻言摇了摇头：“不必了，反正……这张面容的原主人，已经死了。”
卡尔闻言睁大了眼睛：“抱歉，少将……我到底做了一件多糟糕的事……那位去世的女士，是您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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