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份情,却俨然并非是来自于风初初。
所以回出这一句,西陵夙自然是听得明白。
“你们倒真是惺惺相惜啊,好像,本王才是最大的那个傻瓜。”沉默许久的宝王骤然说出这一句话,雨顺着他的额发淌下,只将那脸部的线条勾勒得严峻十分。
本来当西陵枫终于听从了他的怂恿,源于去夺回自己该得到的东西时,他是兴奋的。
哪怕,他曾经出身卑微,可,总也想着,至少能证明些什么,但这番证明,在西陵夙眼底,显然是根本不会得到实现的,西陵夙对他有的,只是百般的压制,甚至连亲兵都被西陵夙收编都到了他亲信将军的麾下。
对于西陵夙来说,会栽培的,该只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翔王。
也因为目睹了这层关系,他不由得将希望寄托在以闲散侯身份回到帝都的西陵枫。
哪怕,先前和筱王走得再近,可,筱王对他的一些话语,却总是有所保留的。
而西陵枫,当初的逼宫,看上去,是其忤逆。实际呢?谁有分得清那时的对错,而,从庶人到闲散侯身份的西陵枫,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总以为,西陵枫这番回帝都,该是会试图夺回自己应得的一切,那么,曾经由惠妃抚养的他,在西陵枫真正夺回自己的一切后,自然亦会成为翔王那样的人吧。
只是,现在看来,西陵枫和西陵夙,竟是如此微妙的关系,那么,他的愿望,无疑在落空之余,只是最可笑的一枚不知所以的棋子。
“阿宝,放下匕首。皇上对你,会既往不咎的。”西陵枫看着宝王,说出这一句。
“既往不咎?难道,本王陪你出生入死这一次,只希望换来他的既往不咎吗?”宝王狠狠说完,便要将匕首要抵进西陵夙的喉口。
也在这当口,没有等西陵枫再次开口,忽然,他看到,山的另一端,哪怕夜幕凄迷,隔着磅礴的雨帘,却是有些许其他的动静传来,那些动静,很快只让他瞧到,是成批的士兵涌了上来。
当然,这些士兵是来者不善的,因为,手里执的钢刀,并没有顾及他们的帝王,很快就将守在边围的宝王的亲信砍倒。
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和着鲜血飞溅,只将这一隅的氛围变得肃杀起来。
本来,在这,一是为了歇息,二是为了等那两名兵卒召唤完船只,再一起下山,登船脱离。
可,如今,突然遭遇到这样的袭击,宝王有瞬间的失神,可很快,西陵枫就将他手中的匕首挥开:
“这些人不是皇上的人,来意非善!快走!”
匕首挥开的同时,宝王的眉心皱得越发紧了起来。
突发的危急状况,让他们三人在一小批亲信的护卫下,匆匆从这座山通往渡口的小径逃离。
可,雷雨暴风中,沿着那小径没有逃几步,已经有另外一队不善的兵卒包围了过来。
这队兵卒的目的更加明显,显然是要将他们置之于死地,或许那两名召唤船只的兵卒也早遭到了不幸。
而,西陵夙的禁军,却因为彼时西陵夙的目光示意,没有紧跟上来。
如今,哪怕要上来,恐怕,也会遭到这队不明来路兵卒的阻拦。
形势十分紧迫。
这队兵卒并不杀入他们的队列中,只堵住前方的山道,摆出弓弩手,一字排开间,那箭雨一样的弓箭刹那就射了过来。
西陵夙下意识地一拉西陵枫,卧倒在泥泞的山道上,甫要去拉宝王,宝王只狠狠甩开他的手,大吼一声,只拔出剑来,劈开那些弓箭。
总以为,今天是他算计了别人,没有想到,一步步,却反是陷入别人的布局中。
身为帝子,因着生母的关系,因着其后不被先帝重视,他已经憋气了那么久,今日,看来,横竖只是死,为何还要忍气吞声下去?
这么多的兵力,显见是要他们一死,逃既然逃不过,不如,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宝王愤怒地嘶吼,在劈开数支射来箭时,欲待冲出一条血路时,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手中的剑稍滞了一滞,喉口想要说出一个字时,一杆乌黑的箭已然穿胸而过。
血似箭一样喷溅而出。
瞧见宝王的身子快要倒下,西陵枫失去应有的冷静,欲待起身,却是被西陵夙更用力地按倒在地上。
紧跟着,西陵夙的眉心蹙紧,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势,接着,和西陵枫的目光在电光火石间相触,这一按,这一触,有些话不用说,自然心知肚明。
现下的情形,冲动只是送死,唯有避,才是上策。
因为,刚才,宝王那将吐未吐的一字,即便隔着暴雨,他是瞧得清楚。
此刻,西陵夙和他就势朝一旁的山坳滚去,纵然,曾经尊贵如帝王、王爷,眼下,却是选择这样方式的避开。
哪怕,在不久之前,还无谓生死,可,若死在这样的阴谋下,那,不啻对坤朝来说,对他们还有想守护的人来说,将是一种劫难。
那处山坳滚落,因着夜色,分不清方向,只知道沿途的荆棘岩石,和着倾盆大雨带来的泥浆,让周身都疼痛起来,但,对西陵夙来说,这样的疼痛,却不是最难耐的。
最难耐的,是另外一处的疼痛。
这种疼痛,随着滚动席来,只快要将他整个吞噬。
在吞噬的刹那,他的目光,能瞧到,滚落的地方,是山坳的另外的一条小径,那里,泥土飞扬,恰是有骑兵奔了过来。
只现在,他再没有力气去管是什么骑兵,疼痛蓦地炸开,思绪陷入一片黑暗中。
而,西陵枫察觉到西陵夙的不对,也看到那队奔来的骑兵,只本能地抱住西陵夙止不住就要继续滚落到小径尽处峭壁下的身子,抬起头,看到那队骑兵为首的,竟是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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