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文一路疾走，很快到了沈继伦家门口。他敲了敲门，沈继伦很快过来开门，见他两手空空，问道：“你不是买菜了吗？菜呢？”
李丛文愣愣的，没说话。沈继伦见他这样，又重复了一遍。李丛文这才反应过来，道：“菜啊？菜我刚刚……”
他一时真想不起来放哪儿了，难道还在河边？沈继伦道：“你怎么了？失忆了？”
李丛文想了一会儿，道：“我有事问你。”沈继伦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就那天的事吗？你别急啊，先把菜找到吧。”
李丛文恍惚记得他把菜放在门口了，也不知道是谁拿了去。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思管菜。
他推着沈继伦肩膀，将他推进门。李石雷在客厅玩儿积木，见他们俩进来后，叫了声“爸爸”。
李丛文应了一声，说道：“我和沈老师有事要说，你在这里乖乖的，我们一会儿就出来。”说着推着沈继伦进了书房。
沈继伦一边努力回头，一边道：“你干嘛啊？你非要现在知道啊？我还没想好！”
李丛文把门关上，道：“你有个弟弟他斗殴死了是吗？这个我知道了，我有别的事情。”沈继伦闻言一下子停住了挣扎，蹙眉道：“你怎么知道？”他有些反应过来，问道：“你见到石霈了？他告诉你的。”
沈继伦坐到桌旁椅子上，不解道：“这种事情他怎么会随便告诉你？”他扶着额头，猜测道：“你肯定是诈他是不是？你就会这一招。你怎么诈他的？”
李丛文走过来，居高临下直直地盯着他，没有说话。沈继伦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结巴道：“你、你怎么了？你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李丛文摇了摇头，缓慢而清晰地说：“他以为，我是你男朋友。”
沈继伦霍地站起来，差点儿撞了李丛文的下巴。他舔了舔嘴唇，又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想笑不敢笑，紧张道：“然后呢？”
李丛文本来看他一下子站起来，怕他摔倒所以扶着他的胳膊，这会儿却故意放开了手，眼睛也不再盯着他看，转身道：“然后我就露馅了，因为你没有跟我说过你喜欢，咳，喜欢男人。”
沈继伦看他的样子，反而越发确定心里的感觉，所以笑着问道：“我喜欢男人，所以呢？”
李丛文转过身不去面对他，耳根有点儿发红，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所以我……咳……”
他话还没说完，沈继伦已经“噗嗤”笑出声来。
沈继伦绕到他面前，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笑了好一会儿。李丛文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
过了一会儿，沈继伦安静下来，认真唤道：“李丛文。”
李丛文还从来没听他这么叫过自己，也认真应了一声。沈继伦继续道：“你得想清楚，你明白吗？”
李丛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沈继伦道：“什么意思？”
李丛文沉声道：“我其实还没想过以后，我就想过这种……怎么说？感觉？感情？”
沈继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又道：“但是你得想清楚，你的父母、李石雷、你的事业，这些东西，你都得考虑。”
李丛文挥了挥手，退后两步坐到椅子上，道：“这些东西，我现在没法考虑。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想？”
沈继伦忍不住勾起嘴角，反问道：“你说呢？”
李丛文也笑起来，向他招招手。沈继伦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李丛文试探着去牵他双手，见他没有反对，便把他双手都握在手里，开怀道：“现在我知道了。”
沈继伦望着他，笑了一下，又有点儿伤感，道：“会很难的。”
李丛文故意打岔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关心一下我到底是不是说真的吗？我儿子还在外面呢，我以前可从来没想过我会喜欢男人。”
沈继伦配合道：“那你是说真的吗？”李丛文珍重道：“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你。”
沈继伦开心地笑起来，道：“我也喜欢你。”
李丛文又不好意思起来，四顾道：“我们……我们接下来……呃。”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幸好这时李石雷过来敲门，在门外道：“爸爸，伦伦老师，我饿了。”
两人对视一笑，李丛文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大声道：“来了！爸爸带你出去吃怎么样？”
他打开门，把李石雷抱起来，让他骑在肩膀上。李石雷先是“哇哇”大叫，接着就“咯咯”大笑起来。
沈继伦把外套穿上，提着李石雷的外套，追出去道：“把外套给穿上！你把他放下来吧，你腿好啦？”
李丛文完全不觉得痛，风一样跑下楼梯，往自己的车跑去。沈继伦在后面又好气又好笑，一路追着父子俩，直追到车旁边，才给李石雷穿上衣服。
他顺手给了李从文一下，打在他胳膊上，打得他退了两步。李丛文也不在意，摸着胳膊傻笑了两声。
沈继伦骂道：“你傻啊，打你你笑什么？”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李丛文坐到驾驶坐上，也不回答，招呼道：“快上车。咱吃什么？”
沈继伦也上车坐在李石雷旁边，无所谓道：“不知道啊。你的菜呢？真不要了？”
李丛文豪迈道：“不要了！走！”
一路上李丛文总往后视镜里看，每每看见沈继伦耐心地和李石雷说话，他就忍不住微笑。
沈继伦坐在后座，和李石雷进行一些幼稚的对话，和他一起玩儿“绿巨人救人”的游戏，时不时地也往后视镜里看。
偶尔他俩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相遇，两人就会又不好意思又高兴地向对方笑一笑。
最后他们去了李石雷今天最想去的地方——肯爷爷快餐店……
尽管沈继伦并不建议小孩子吃这种快餐，但偶尔一次也无妨，况且今天这情况，他也没有心情管那么多。
他们坐在一起吃汉堡，李丛文一边喂李石雷吃撕碎的鸡肉，一边随口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说你弟的事情？”
沈继伦一顿，他怎么把这茬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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