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琛带着苏皖、许峥离开顾彦的家，顾彦自然是没有起身相送，三人离开时，顾彦还坐在原处发呆，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苏皖刚出顾彦的家门，就突然停住脚，她刚才没想起来那颗子弹的事情，出了门才记起顾彦说过在小旅馆杨秀芬的尸体旁，捡起过一枚子弹。
“怎么了，苏皖？”苏琛见妹妹在发呆，摇了摇她肩膀。
许峥嘿嘿笑着，“舍不得顾医生呗，留下来给顾医生当女主人算啦！”
“不是，别瞎说，我想到一件事。”苏皖严肃说道，他不知道是不是该立刻告诉苏琛，这件事情当时是两个人私下里说的。
当时顾彦担心会因为这颗没来由的子弹，让苏琛难以结案，所以就选择了隐瞒。但现在又一个死者冯局长的枪丢了，联想起刚才顾彦问的子弹型号，很有可能，顾彦已经察觉到那个丢失的枪，其中所用的子弹就是杨秀芬尸体旁发现的那种。
正当苏皖犹豫时，似乎心灵相通一般，她接到了顾彦的短信：
“让你哥来拿这颗子弹。”
苏皖立刻将手机给苏琛看，“当时顾彦在现场检查杨秀芬尸体时，发现了一颗子弹，应该就是我们警用枪的子弹。”
苏琛先是愣了下，随即大惊，有些愤怒地质问：“你也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顾彦说，这颗子弹并不能影响什么，杨秀芬肯定是自杀的。这子弹，顶多是那个组织的人想串联起什么东西留下的标志，影响不了什么。”苏皖低声说，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
许峥也终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打起了圆场，“诶，这是好事啊，这至少说明，两起自杀案是有联系的。杨秀芬跟冯莉翠的关系，我们从没有考虑过，这次得好好调查一下了。”
现在案子似乎越来越复杂，许峥也想明白了，自己只要跟着苏琛、顾彦这帮人好好干，早晚会累计职称经验的。现在这个案子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苏琛将手机塞回给苏皖，严肃地说道：“小许，你门路多，立刻去详细调查冯局长近三年来的所有消费、出行记录。把她当成重要嫌疑人来调查，而不是分区局长。”
许峥面露难色，“苏队，这样不太好吧，冯局她到底去世了，现在把她当成嫌疑人——”
“自杀就不是杀人了？自杀同样犯法，这件事交给别人办不来，只能你去查，小苏会尽全力配合你！”
“那你呢？”苏皖见苏琛的身位，似乎没有要一起走的意思。
“我？这个顾彦不是让我转回去拿子弹吗？”顾彦说道，语调中有些明显的愠怒。
苏皖觉得哥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又低声说：“我们两个在外边等你，你进去取出来也就几分钟。”
苏皖看了看就在身后的正门，再加上顾彦从不拖泥带水的性子，只需要两分钟，苏琛就能拿了子弹返回来。
许峥看时间已经不早，便说道：“小皖，我们先走吧，苏队和顾医生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说。”
“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个还不能听听吗？顾彦他没做错什么啊！那子弹是旅馆老婆婆眼神不好，当石子丢进去试探杨秀芬死活的。”苏皖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有些尴尬，这是怎么了，哥哥又不会对顾彦怎么样，怎么就没来由的想维护顾彦了。
苏琛苦笑地摇头，“你这么快就开始维护他了，子弹的事情我没打算跟他生气。我跟他聊的话题，你们两个还没有那么高的权限，所以不能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苏皖虽然初入警队不久，但也知道一些，警用数据库里的信息包罗万象，很多信息都详尽之极，但这些信息也不是每一个警员都有权限调用查看的，需要对应的权限等级。
“哦哦，那好，我们两个先走。”苏皖说道，和许峥先开了一辆警车离开。
苏琛见二人离开，立刻迈步再次进入顾彦的私宅。
一进门，苏琛直接开口：“你单独叫我转回来，恐怕不只是为了一颗被老年人丢进窗口的子弹吧！”
顾彦点头，“嗯，不只是因为这个。”
“好，那就好，我支走他们两个，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我上次问了许局长的口风，据他所说——”
苏琛的正话还没有出口，顾彦就摆手示意，“你先等一下再说。”
顾彦摆手让苏琛先暂停，他从坚硬的长椅上起身，坐到苏琛斜对面软软舒服的沙发上。
“他没有明说，因为我的权限等级也不高。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谢颖跟当年的案子跑不了关系，技术科的同事们恢复了当年警局被炸后的录像，有残存的影片显示，警局的炸弹就是谢颖亲手安装的。”
苏琛语速很快，因为他不想向上一次那样，自己说到一半，被顾彦借故打断然后不再让自己说下去，接着他继续欺瞒自己，把谢颖看作心中永远完美的女人，而不敢承认她邪恶的一面和她犯罪的事实。
这三年来的顾彦，在苏琛眼里，就是自我隐藏和自我欺骗的三年。现在是时候让他清醒过来了。
“这些——”顾彦沉默很久，才开口，“是许局当面对你说的吗？”
苏琛摇头，“不是，谢颖对社会公开的是烈士身份，她的真相我也没有权限知道。这是我问许局后，他当晚给我发的短信。”
“哦。”顾彦很轻的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老顾，我承认，谢颖是个好女孩儿，也是个好人，但每个人都有好坏两个方面。哪个罪犯的前半生不是普普通的，但只要一次犯罪就足以被定性为犯罪！每一次犯罪都会给社会和群众带来伤害，这是不可能被原谅的。”苏琛又说。
“我明白。”顾彦说。
“你明白什么？”
“你说的我都明白，苏琛，我们有好些年没聊过天了吧！你太小看我顾彦了，你说的这些话，应该对一年前的我说。你说的那些什么权限未知的信息，我一年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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