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在商量李元春与她重新婚配的夫君崔皓宸的亲事,屏风隔开的后厅已经是各路人马汇集了。正室夫人翻着黄历,与五姨娘轻声细语商讨着宜娶宜嫁的黄道吉日。
李元春则弓着身子忍着掀翻屏风去痛揍崔皓宸的冲动,聆听着前厅崔皓宸那厮厚着脸皮瞎扯,眼睛却无意间对上了李三小姐李祎的目光。
如果眼神能化作刀子杀死人,李元春估计自己这会早就被砍成几块了。
这李三小姐望着李元春的目光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了。那眼神,跟后宫里争宠的女人一样可怕,妒忌、歹毒。然而,李元春却不知李祎这般姿态是为何。
剖根究底,这崔皓宸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罢了。皮相是有的,然而,一旦上了岁数便如凋落的花朵,淡淡余香犹如昙花一现,现世中只残留皱如枯叶的容颜。无论是谁,老了后便再无了高低之分。何况,这李家三小姐早已有了心意所属的情郎。
那情郎姓王名元,是吏部左侍郎王家的大公子。李元春虽不曾与那王元谋面过,但据事事通三月之口得知,这人长得一表人才。如此一来,家世样貌通通高人一等,配着李祎当真是门当户对。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与李祎这门亲事算是高攀了,但李祎嫁过去可想而知是绝对不会受欺负的。
那么,李祎若是仅仅因为贪恋这崔家兄弟的容貌而妒忌她,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李元春此刻脑子一阵活络,想了半天,终是知晓了一点。
还是不甘心在作怪。
李祎有着沉鱼落雁之姿,自然也认为其夫君该是卞安城中最俊美的郎君了。然而,李祎最不甘心的是,李元春这样貌不出众之人居然配了原先被她抛弃的男子。
若是李祎知晓,那崔皓宸漂亮皮相下的阴暗沉府,估计便不会如此妒忌她了吧。
李元春想了下,随后朝李祎露齿一笑。
何谓良人,便是心胸宽厚,宠妻爱子,能携手与其白头偕老,一生安稳之人。若是脾性皆合不来,吵吵闹闹一辈子,终究也是怨偶一对。
不久后,李元春便听得自己的婚期被定下了。
崔皓宸不光有一副好模样,更甚者他还多了一颗七巧玲珑心,一张巧言令色嘴,饶是一贯笑着脸实则在听闻女儿要被好友退亲而深藏不悦的李叶堂,在顷刻之间也被崔皓宸三言两语哄得开怀大笑,进而顺势定下了迎娶之日。
因为李元春现今实岁只有十四岁,在本朝的律法中还尚不到出嫁的年纪,直至二八年华才是出阁之日。因此,李叶堂与崔侯爷当即约定。
过几日挑个黄道吉日,确定两年后择日成亲。
李元春心底默念着这两年之期。
听着似乎远不可及实则却近在咫尺了。世间最不易把握的便是这无情似水的时间了。
两年之后,她又得再一次嫁做他人妇了。
上一次还是心甘情愿的,这一次却成了父母之意媒妁之言,不得不嫁了。
李元春的眸子再落至崔皓宸身上,她细细打量着这厮。
年轻时候的崔皓宸风华无限,美人之姿灼灼耀人眼。便是言笑晏晏之间,那上勾的眉眼透着说不尽的风情。今日他穿着一袭玉白色衣裳,襟领与袖口下摆用青丝绣着翠竹暗纹,果真是人模人样,清贵文雅。这时的崔皓宸比二十年后的他相比,多了一分锋芒毕露,少了一分沉稳。然而,放眼整个卞安城,也只有两人能与他并肩相比了。
那其中一人,正是当朝的七皇子刘暨远,她前世的夫君,让她含恨而终的薄情郎。
想到此,李元春藏于袖子之下的手却紧攥成拳。她的眉头紧锁,望着崔皓宸的目光由平和渐渐变得幽深了。
老天爷这是在考验她的耐心与仇恨心。每每一瞅见这张漂亮的女人脸,她觉得自己是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嫁给这个仇人的。
她在考虑成亲当日是否要贴身藏把匕首,以便手刃这嬉皮笑脸的仇人。
李元春没有听完前厅上的谈话,她以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屏风后的后厅。
然而,在崔皓宸一行人离开李府之际,李元春还是当面碰见了崔皓宸。
崔侯爷走在前面,崔皓宸一人落于队伍后面。眼见李元春遥遥与自己相望,崔皓宸嘴角的浅笑微微勾起,却始终没有到达眸子深处。
李元春一瞅见这熟悉的笑容,心底那一块隐藏已久的疤痕再次被揭开了。
她瞠目怒视这人,却迫于三月在身边怕露了马脚,只能中途硬生生收住了滔天怒火,逼着自己装出一副淡然自若,目不斜视的模样。
然而,她不是沉稳之人,一贯做不来此等伪装之举,只能硬生生把一对好看杏眸瞪成斗鸡眼。
被看着的崔皓宸先是一愣,尔后陡然大笑,手中拿着的折扇摇个不停,直让李元春恨不得上前将那折扇撕个稀巴烂。
四月的日子,还不算是大热,加上昨夜冷雨缠绵,这时候扇扇子不觉得透心凉吗?
李元春兀自生气着,却听闻一旁的三月突然出声说道。
“主子,你的眼睛怎么成这模样了?”
三月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把小镜子,贴心地放置于李元春面前。
李元春却瞅着三月这个事事通,有些无奈地说道。
“三月,你不是说我用来顶替这李祎的吗?怎么我听着似乎崔家人都知晓要新娘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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