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互相交换了个姓名,那女人名叫胡玲,家不远,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江滨一栋小别墅,黑漆漆的,没有灯光。
“到了。”胡玲将别墅大门打开,回头望着徐晓。
徐晓朝内探了探头,黑乎乎一团,什么也看不见。
“你一个人住?”
“嗯。”胡玲走进了屋子,徐晓犹豫一下,也跟了进去。
屋子里散发出一股阴凉的味道,胡玲没有开灯,将门关好后,点亮了一支放在桌上的蜡烛。烛光下可以看见客厅里的窗户都紧闭着,垂着厚厚的深色窗帘,家具也都是深色的,唯一的亮点就是这橘黄色的烛光,在最开始的时候晃动两下之后,烛光也安静下来,整个房间都非常安静。这种安静让徐晓感觉很不舒服。
“停电了吗?”她问道。
“没有,但是我不喜欢电灯。”胡玲这么解释着。
徐晓压抑住内心的不安,在铺着金丝绒的大木椅子上坐下来。胡玲悄无声息地在屋子里走着,仿佛是滑行在水面上,一点风也不带动。她很快泡好两杯花茶,一人一杯,在桌边坐定,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本相册。
“你看看。”胡玲将相册递给她。徐晓翻开相册,内中全部是一个女人的照片,那女人肥胖臃肿,身体完全变形,眼神苍老而无神,看起来十分凄惨。
“这是以前的我。”胡玲喝着花茶笑道。
徐晓看看照片又看看胡玲,露出不相信的眼神——虽然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有几分像胡玲,但是两人绝对不是同一个人,那女人的年龄可以做胡玲的妈了。
“你不相信。”胡玲说,“先说说你为什么要跳河。”
她的语气虽然很温柔,但是却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也或许是那杯花茶的温度,甚至,也许就是这里的环境适合倾吐心事,总之,徐晓没有多想,便将自己和许诸良之间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到后来,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胡玲安静地听着,一直到徐晓说完,她终于叹了一口气:“男人都是这样。”她侧头望着徐晓,凝视着她,看了许久,直看得徐晓毛骨悚然。
“看什么?”徐晓问。
胡玲笑了:“你比我漂亮。”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拈在手指间,笑着问徐晓:“想不想减肥?”
徐晓屏住了呼吸。
“想不想像我一样变得漂亮?”胡玲的声音充满诱惑。
徐晓眨了眨眼,拼命点头。
胡玲探手过来,将那个透明的玻璃小瓶递给徐晓:“喝了她。”
徐晓想要问什么,那烛光忽然莫名地摇晃了一下,玻璃小瓶闪着脆弱的光,她忽然感到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这机会如同玻璃一样脆弱,以至于她如此害怕失去,甚至来不及思考,便一仰脖喝下了玻璃瓶中的液体。
平淡的味道,如同白开水,喝下去的一霎那,徐晓心头一阵悸动。
将会发生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那样松弛臃肿。胡玲微微一笑:“别急,明天这个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徐晓这个时候才想到问这句话。
“减肥药。”胡玲说。
两个女人又坐着说了许久的话,随着时间的流逝,徐晓终于打起了呵吹,而胡玲却越来越是精神奕奕。
“我该走了。”虽然心中十分不舍,徐晓还是察觉到自己在别人家里打扰得太久了,遂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好吧。”胡玲也站了起来。
“那个…….”徐晓有些羞涩地道,“减肥药……能不能让我再带一些回去?”
胡玲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举着蜡烛将她送到门口:“一天后见效。”
徐晓站在门口的月光里,回头望望胡玲,那女人正斜斜地靠在门框上,手里的蜡烛光柔和地包围着她线条起伏的身体,看起来很像一幅油画。
那药,真的有神效吗?她脑海里浮现出相簿上那个丑陋而衰老的女人,心里充满了疑惑。
“再见。”胡玲朝她招手告别,白色的手如同一片花瓣在月光下发光。
她也挥了挥手,带着一肚子疑问,缓缓离去。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变成了胡玲,举着一盏蜡烛,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独自行走,想要找到一扇门,然而四壁都是严丝合缝,一点出去的孔也没有给她留下。她在梦里那间封闭的房间里走了一夜,始终没有走出来。直到闹钟声响了起来,她蓦然从床上坐起,窗外的阳光斜铺了半张床——早晨到了。
她松了一口气。
梳妆台的镜子上照出她的容颜,依旧是丰腴白皙的脸,因为做梦的缘故,眼圈下一圈淡淡的黑色透了出来。
一天见效。
胡玲最后那句话在她耳边反复翻腾——一天,果然能见效吗?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愿如此。
出门时已是九点多钟,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明亮的阳光无所不在。虽然是初秋,天气还是很热,只走了短短几步路,她便出了一身的汗,包里带的纸巾很快便擦拭完了,而汗水还在不断地冒出来。
还没有走到办公室,汗水已经将薄薄的衣服完全湿透,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不见一寸干纱,仿佛曾经穿着衣服进行过淋浴一般。
而汗水还在不断涌出。
身体散发出强烈的汗水气息,在人群中走过时,人们纷纷侧目,露出惊讶的目光,并且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从他们的眼光中,徐晓可以想象出自己的模样。她感到有几分羞愧,再也顾不得矜持,匆匆走到一家商店的橱窗前,通过镜子般的橱窗打量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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