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颖和陈果走到商场前，宋颖哼着歌埋头要往里走，被陈果一把拉了回来。
“干嘛干嘛？”她马上机警地四周看着，以为有人发现她了，结果并没有在关注她，所有人包括陈果在内全都在看落地窗里的电视新闻。
“本市莲花东桥路段发生恐怖袭击事件，据目击者称，恐怖袭击事件的源头来自一辆公交车，一只猿类攻击了车里的司机和乘客，现场十分血腥。死伤人数还在统计中，此事件或和L城病毒感染有关……”
“现在我们就在莲花东桥，我们找到了当时就在公交车里的幸存者，让他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生！先生，镜头在这里！”
一个脑袋包成馒头的男人眼神还是发直的：“我……我就看见两个人打架，打着打着其中一个小伙子的脑袋就掉了下来。整车都是血，然后被打的那个男人有点秃头，就是他变成猩猩了。”
“猿，你是说变成猿了对吗！”记者的声音在画面之外大声纠正。
“我也不知道是猩猩还是猿，不都一样么，反正全身都是毛，肯定不是人就对了。车里的人都是它杀的，后面警察来了，也都被它杀掉了……”
电视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市民，议论声渐大。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病毒？什么病毒啊。”
“就是L城地震产生的瘟疫，据说官方根本没能控制住，全都蔓延到临近的城市来了。天啊，以前还以为只是危言耸听，没想到居然发展出这么危险的事态。”
“瘟疫？病毒？别吓我，世界末日吗？”
“真不是吓你，世界末日，真有可能。”
……
宋颖和陈果本能里往后退，悄然远离人群，贴到了商场的角落里。
“我了个去！”宋颖眼睛都被闪瞎了，“我都看到了什么，退化的人猿杀人，被拍到了？啊？公交车上？然后就滚动播出了？官方在干嘛？难道不怕引起全民恐慌吗？这么一报道还不得全体奔出城了？”
陈果没戴帽子，套着件拉链拉到下巴的长长棉衣，放下头发。宽大的衣服将她娇小的身形衬托得小巧可爱。小姑娘听了宋颖的话也很疑惑。军方总会做一些让人猜测不到的怪事，但她感觉这次并不是毫无理由。
“咱们捋一捋这事儿的因果关系。媒体大肆报道应该是军方默认的，那么将会引起的恐慌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甚至是计划之内。”
“对啊！军方怎么可能拦不住媒体呢？这种低级错误不像是他们会犯的，只有一种可能——这是故意为之。”
“恐慌之后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作为一个还没出校门的大学生，陈果有时候挺恨自己社会阅历太少，有些事想不到。
“好处就是能够快速筛查出从L城逃出来的病毒携带者——也就是我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边媛和辛以瞳出现在她们身后，边媛开口接话时吓了她们一跳。
“师父，你们从哪儿出来的。”
边媛指着不远处被围观的电视新闻：“从那儿来。”
宋颖低叫着：“你们当时在现场？！”
“对。”
“佩服……这是什么狗屎运。”
陈果皱着眉，担忧地问道：“这是真实的新闻吗？会不会是媒体为了博眼球故意制造的假消息？”
“不，是真的，杀人的的确是只退化的人猿，而且非常强悍，我和小瞳都差点吃亏。”
“现场死了多少人？”
辛以瞳：“起码四十个以上。”
宋颖：“我的妈啊……”
陈果问道：“师父，你刚刚说军方这么做是想筛查出咱们？”
“对。”边媛嫌自己口袋冷，把手放进辛以瞳的口袋里，钻她的手掌里取暖，“咱们就这么想，恐慌之下市民会做出什么选择？如果你是没有任何超能力的普通人，当你的城市出现危险时你第一个选择是什么？”
宋颖：“跑啊，地震那会我不就差点跑了么。”
“对，所以病毒入侵的消息一旦扩散，R城的市民肯定争先恐后往外跑，这比他们挨家挨户去搜查要主动又快速多了。R城出城的道路只有三条，控制住这三条主要道路之后一一排查，看谁脖子后面有数字伤害，省事省力。”
“真的……”宋颖被她说得情绪慌乱，“简直是想让咱们自投罗网啊。就算咱们不趁机出城逃走，城里剩下的人也不多，到时候他们再地毯式排查，就能更简单地找到咱们了。”
边媛挑眉扁嘴——可不么。
辛以瞳也很愁：“为了找咱们不惜自发性制造混乱，这一闹消息不仅是在R城传播，更会传到全世界。到时候肯定会引发爆炸式混乱，这是军方想要的结果吗？对军方而言这结果有什么好处呢？”
“并没有好处，但这是他们最后的办法了。”
“最后？”
边媛点了点头：“刚才我们遇见了暗礁的阿奈，她说现在被感染且已经进化的人成千上万。除了进化者之外还有退化的以及处于潜伏期的，人数可能比我能想到的最大数值还要多得多。‘光明计划’的失败并不是因为关键人物刑君的反水，更重要的是它本身就有致命的弊端。没错，作为军方他们当然想要把病毒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但你们想想，可能吗？别说天上飞的地里跑的，就像我们这样活生生的人都不受控制逃了出来，更何况一些更不可控的飞虫鼠蚁。‘光明计划’想要将所有病毒都隔离那是不可能的，就算用尽了最先进的燃烧枪和消毒剂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计划在最初是由谁制定的，很明显这是个头脑发热的决策。病毒的扩散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现在军方所作所为才是破釜沉舟的最后计策。当然，以他们单方面的力量依旧没法将携带病毒的生物全部消灭，所以他们需要帮手。谁才是势力最大范围最广的帮手？”
答案呼之欲出了。
“没错，就是百姓。”
听完边媛的话，辛以瞳浑身鸡皮疙瘩战栗。
“你是说……军方在刻意制造普通市民和感染者之间的矛盾？”
“对，要是我是军方的决策者的话一定会这么做，这是现下唯一可行的解决方法。”边媛斩钉截铁道，“挑起‘普通人’和‘感染者’之间的矛盾，让普通人产生惧怕情绪，从而帮助军方筛查目标，甚至直接参与到消灭病毒感染人和物的对抗之中。”
陈果眼神有点发直：“的确是破釜沉舟……但已经到这地步，不破釜沉舟也没办法了。军方在走一条艰险无比的路，走得好的话人类现代社会将得以保存，走不好的话极有可能成为全人类覆灭的罪魁祸首。”
“但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他们是，我们也是。”
聚集在电视前的人群不知什么时候散去了，只留下70寸的超大电视在滚动播放着打了马赛克的血腥现场，以及人猿排山倒海的咆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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