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年节到,华宁前些日子刚和庆嘉帝闹了矛盾,没有在宴上出现。萧重鸾听闻消息后,心里就藏了事,身子也未大好,虽去了家宴,但歌舞刚过,就向庆嘉帝请了辞,被太监搀着起了身。
“太医院齐太医还在,三殿下可去看看。”皇后关怀道。
萧重鸾有气无力地应了,倚在太监身上出了殿门,上了辇轿,太监与守在一旁的陆西延说了皇后的意思,陆西延立马带着萧重鸾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绕过一圈,陆西延手上多了几包药,萧重鸾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些,挥挥手,道:“去襄雅宫。”
襄雅宫是从前萧重鸾母妃——丽妃所住的地方。在丽妃没被打入冷宫之前,萧重鸾与她一同在此度过了数年如同透明人的生活。
陆西延担心萧重鸾身体,劝道:“天冷,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好。”
萧重鸾轻咳了咳,说:“我难得来宫里,下一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陆西延知他思念丽妃,只得妥协,领了队伍朝襄雅宫行去。
丽妃原只是宫中一个小宫女,最初晋位后妃时也是极尽荣宠,后来不知因何事冒犯了庆嘉帝,脸颊上划了道疤,便彻底失了宠,纵然后来生下了萧重鸾,也只连累得萧重鸾成了最不受宠的皇子。
她病死冷宫后,庆嘉帝许是念着从前的情分,没有再让人住进襄雅宫。
“我母妃是个美人,”萧重鸾望着墙上悬挂的墨画,喃喃,“只是性情太过刚烈,纵不为后妃,在后宫中也活不长久罢。”
墨画出自庆嘉帝手笔,是丽妃最爱的赏赐之物,即使失宠毁容后丽妃不愿再看它一眼,也没有允许任何人取下这张画。
陆西延嘴笨,不知此时该如何安慰怀念起了母妃的萧重鸾,一双眼直往画上看,想找些可以回答萧重鸾的话。
画没有颜色,丽妃的眉眼却带着抹不去的媚色。
“殿下长相更像陛下。”陆西延说。
萧重鸾摸了摸自己的脸,随意道:“说起来,母妃还曾说,若是我长得像她一些,许是父皇就会多喜欢我几分。”
他当时只奇怪,哪有父亲想要自家儿子眉眼多像娘一些。
陆西延仔细看着画,说:“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处见过丽妃娘娘。”
萧重鸾好笑道:“你见着个美人就要说这话,当心沈幽知道。”
“殿下可饶了我吧。”陆西延道。
萧重鸾又望了眼画,神色忽然一凛,转头与陆西延对视一眼。
“殿下?”陆西延疑惑。
萧重鸾垂下视线,唇角勾了个无甚笑意的弧度,嘲讽道:“只是想通了个许久以来一直不得其解的疑问。”
在襄雅宫四处转过一圈,萧重鸾额头开始隐隐发烫,他最后望了眼那副悬挂在墙上的墨画,与陆西延出了宫门。
他坐上辇轿,轿子一路微微摇晃着,让闭上了双眼的萧重鸾困意渐深,陆西延无声地做了个加快速度的手势,队伍便走得更快了。
绕过转角时,行在最前方提着灯笼的宫女撞上一人,向后重重坐在了地上,灯笼也摔在了地上。
那人身子一歪,还好被身后的侍女给牢牢扶住了。
陆西延大声道:“是谁?”
那侍女也不甘示弱地喊道:“好大的胆子,冲撞了华宁公子,不来谢罪,反倒还先问起公子的罪了!”
陆西延一顿,轿上的萧重鸾缓缓睁开了眼,看向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华宁。
华宁与庆嘉帝置气,宫里人都望着他,看他会不会失宠,华宁倒是不在乎,该做什么做什么,丝毫不将众人的眼光放在心上。
今夜也是,庆嘉帝唤他赴宴,他称病不来罢了,竟还披了件银灰色大氅,在这样的寒夜里四处游荡,哪里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宁爹爹。”萧重鸾从轿上下来,隔得远远地朝华宁打了声招呼。
华宁咬着嘴唇,脸色还阴着,没有从前的温顺。他捡起宫女摔落在地的灯笼,越过人群,直直地走到了萧重鸾面前。
萧重鸾微讶:“宁爹爹?”
华宁问:“三殿下怎么在此处?”
萧重鸾道:“我方从晚宴上下来。”
华宁道:“出宫可不走这条路。”
这人心情是真不好了,才会这样拆萧重鸾的台。
萧重鸾不想与他再多说,直言问道:“宁爹爹有何指教?”
华宁一把抓住了萧重鸾的手腕,陆西延立刻扶住刀柄,一手拦住华宁,问:“华宁公子这是何意?”
华宁看了眼眉头微蹙的萧重鸾,下巴一扬,道:“我想与三殿下单独说说话。”
他身后跟来的侍女立刻喊了声“公子”,似是在提醒他什么。
陆西延道:“殿**子不适,需及时回府,不能陪华宁公子。”
华宁问:“你能替三殿下做主?”
陆西延一滞,看向萧重鸾。萧重鸾眼神微冷,看了华宁良久,眼睫垂下,轻叹了口气。
“西延,退下。”
华宁知晓这是萧重鸾妥协了的意思,抓着萧重鸾的手就朝一边行廊走去,侍女在他身后追了几步,被他喝退,只好与陆西延一起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走了一段距离,华宁停下,松开了萧重鸾的手。萧重鸾的视线从自己被抓得有些生疼的手腕缓缓向上,对上了华宁的双目。
“你与父皇——是怎么回事?”萧重鸾问。
华宁一笑:“三殿下今日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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