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妃是一个美人。”
“丽妃娘娘的美貌,属下幼时也曾耳闻。”
萧重鸾伸出手,指尖碰到了铺开了大片朱砂的美人面上,喃喃:“可我却不记得她的模样了。”
陆西延隐隐能从萧重鸾一系列的反应中猜出画出了问题,他小心翼翼垂眼一看,大吃一惊:“这——殿下可要去审问那几个胆大包天的盗贼,竟然将这画毁成了这副模样,大不敬!”
萧重鸾却不言。
区区几个江湖盗贼,为何会知晓当初阖宫上下不敢言论的丽妃被废一事的真相?庆嘉帝举兵侵入枳国国土,倾慕枳国太子妃?他从未听过,恐怕也是庆嘉帝继位前的皇室秘辛吧?
是枳国余孽故意透露消息想动摇伏国皇室,还是其实是在针对他?
丽妃因太子妃珠钗获罪,为何珠钗会在襄雅宫而不在庆嘉帝身边,画像被毁,又是为何?
“他让你不高兴了,对不对?”
“刚杀了人的家伙,就不要笑了。”
华宁来时,陆西延已追出山林,他手上只有一只珠钗一幅画,他向来不会亲自动手,手上又无任何刀刃,华宁为何知道房里那人是他杀的?
是巧合,还是……华宁知晓那人会逼他出手?
疑问过多,萧重鸾手心已润满冷汗。
他忽然出声:“西延。”
“属下在。”
“将画送去给华宁,告诉他我身体不适,请他替我将失物及人犯送入宫中,待我精神好些了,再去父皇面前请罪。”
陆西延愣住。
萧重鸾将画一推,起身回了床边,他将外衫脱到一半,手又停了下来。
“遣人去松州一趟,查查……”他垂下眼,看见了腕上的吻痕。
陆西延问:“殿下要查何事?”
萧重鸾安静一阵,道:“罢了,下去罢。”
三皇子府是从前一位老王爷的住宅,老王爷生性严苛,地牢里有不少刑具,萧重鸾第一次发现这个地牢时,还好奇地在里面看了许久。
对于主人来说,此处是个稀奇之地,但对于囚徒来说,此处应是地狱。而正站在牢门外的卷发美人,面容虽艳丽,却比地府里青面獠牙的阎王还叫人害怕。
“你们的道义,当真让我佩服,”华宁看着坐在墙角里的男人,赞叹道,“不过也幸亏凌三你们讲究道义,我才没被三殿下抓起来,与你们关在一起。”
外号作凌三的男人没那些个性子与华宁慢慢絮叨,直接道:“早知二哥会丧命,我们不会与你做交易。”
华宁想起死在血泊里的那个男人,困扰道:“我只是叫他稍稍地、温柔地透露些秘密出去,死得那样惨,应该是他自己故意挑衅了三殿下吧?”
凌三脸色愈发难看。
华宁笑道:“何必这样看我,你们入宫救人没成功,落在我手上,若不与我交易,早就死得一个不剩了,眼下只不过死了个老二,你们要感谢我才对。”
凌三想起那日入宫救人最后被擒的事,华宁不过一出场,就从皇帝手中领走了他们兄弟三人,寥寥问过施咒之事后,也不在意,只叫他们将画毁了,又塞给他们一只珠钗,叫他们想办法引出萧重鸾,逼萧重鸾交出被囚皇宫的老大。
而自始至终,庆嘉帝都未干预过华宁带走他们的事。
凌三越想越害怕,不由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华宁道:“不是说过了,我是这朝野上下唯一能救你们兄弟性命之人。”
凌三怒道:“混账!”
华宁噗嗤一笑,道:“我说过了,你们兄弟的死是他自找,”他指了指躺在稻草堆里昏迷不醒的老四,“若你不想你们四兄弟最后死得只剩你一个,该说些什么话,不该说些什么话,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凌三额上青筋起伏,豆大汗珠滚落过紧绷的下巴,打在了锈蚀的锁链上。
“我喜欢和会听话的人合作,”华宁瞥了眼地上的药碗,“不听话的人,往往只有死路一条。”
凌三下意识护在了老四身前,挡住了华宁的视线。
通道里忽然传来了浅浅的脚步声,华宁转过头去,看见陆西延正朝自己走来。
“陆侍卫。”华宁道。
“殿**体不适,想托华大人代他将这两个贼犯带入宫中,交给陛下。”陆西延道。
华宁扬眉,不作声色地打量了陆西延两眼,道:“我自然愿意,殿**体可有大碍?”
陆西延道:“殿下说,若是华大人担心,晚间也可来府上看看。”
华宁颔首:“也好。”
陆西延身后走出几人,打开牢门,将凌三与老四利落捆了,押了出来。
华宁换了身官服,带着人犯入了宫。年底繁忙,华宁在御书房外等了许久,才得了萧明赫传召,轻步进了门去。
萧明赫闭目仰首靠在椅背上,用手轻轻按着眉间。
“今日怎么没来上朝?”
“昨日有事寻三殿下,没想到竟与三殿下一同被贼人绑了,半夜才得脱困,”见萧明赫坐直身子投来担忧视线,华宁继续道,“虽没受什么伤,可到底身心俱疲,才误了早朝。”
萧明赫皱眉:“重鸾又病了?”
“三殿下向来体虚,昨日也受了不少苦,若非还起不来身,现下就与微臣一同前来了。”
“是之前那几个盗贼?”
“是。”
“朕早说过,少掺和这些江湖事。”
“可若错过了这个机会,微臣的性命怕是更如浮萍飘絮,不知何时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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