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了下来,乌云聚拢在一处,遮蔽住了光亮,犹如大片的墨色泼染在了白纸之上。滴答,带着秋意的雨滴落在了石板上,沾湿了一点灰斑,慢慢地,漫天雨滴争先恐后地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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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研墨的动作顿了顿,小心翼翼道:“陛下。”
“何事?”
“三殿下和华大人还在外头跪着,雨下得这样大,三殿下向来体弱,又刚大病初愈,怕是受不住这样的凉雨。”
沾了墨的狼毫笔悬在了纸上,一动不动,窗外的雨声稀稀疏疏,不知是遮掩住了别的声音,还是那两人当真心有余悸,不敢再出声。
萧明赫将笔放回笔架上。“传他们进来。”
王公公松了口气,应过一声,踩着碎步飞快地出了门去,将两个跪了许久的贵人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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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身上已湿透,萧重鸾的脸色比平日苍白许多,下巴上还滴答滴答地落着水滴,华宁本就微卷的头发被雨打湿,卷曲着贴在了身上,十分狼狈。
萧明赫睨着萧重鸾颈间透出的一抹红痕,眼瞳一动,眉宇间透出丝萧索悲凉。
他始终忧心着华宁与萧重鸾之间的事。自木秋围场事件开始,发生了太多事情,知晓萧重鸾已知华宁的身世后,他以为萧重鸾亦会开始回避华宁的感情,万万没想到,事实全然相反。
若非今日萧重禾神色有异,他追问之下萧重禾才支支吾吾说出了不小心撞见二人亲热的事,他怕是会继续被蒙在鼓里。
萧重鸾身边有个陆西延,前去查探的易甲虽没潜伏多久就被发现,他之所见,却也足以证实萧重鸾与华宁两人的关系确实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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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两个儿子,终究是……
“玉佩在谁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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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重鸾从袖中取出陆西延拽下的玉佩,置于双手之间举起,王公公上前来接过玉佩,放回了萧明赫面前。
萧明赫伸手压住那块玉佩,沉默片刻,终是深深叹了口气,扶住了额头,疲惫道:“重鸾,你来说。”
萧重鸾双手撑地,缓缓朝萧明赫磕了个头。
“儿臣知罪。”
他与华宁在来时,早在马车上设想了许多情况。
据陆西延所说,易甲来时曾有异动,他当时就已发现,只是找出易甲花了些时间,也不超过一炷香,易甲就被他寻到,从承璇厅中逃走。
萧重鸾与华宁在承璇厅中所言,无论哪一段被易甲转述给萧明赫听,他们二人都逃不过一死,萧重鸾前世送华宁下毒弑君,纵萧明赫再看重他二人,再对华宁视若掌中珠宝,也不能饶恕他二人此等罪行。
可若易甲当真只待了那么短暂的时间,被听去的,就只可能是他们之间的缠绵之事。
“阿昀,他若不先提,我们绝不能认。”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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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赫五指合起,握住了玉佩。
“你已知华宁身世,还敢犯此罪孽?”
萧重鸾暗暗松了口气,萧明赫既提的不是弑君之罪,而是他与华宁之间的事,就说明易甲绝对没听到他们那些大逆不道之言。
他低着头,坚定道:“儿臣知晓华宁出身风尘,可那并非他可抉择,如今,华宁乃是伏国朝臣,除却他是男子一事,儿臣自认与他往来,并无不妥。”
萧明赫怒道:“荒唐!”
他的视线转向跪在萧重鸾斜后方的华宁,本想发难,却又按捺了下去,他握紧玉佩,脸色阴沉。
若非他第一世将华宁引入了男色之道,如今种种,本都不必发生。他不会与华宁发生关系,华宁不必以性命与神仙交易,萧重鸾亦不会与华宁纠缠不清。
他才是一切悲痛的起源。
“起来。”萧明赫道。
萧重鸾听话站起,头有些发昏,身子歪了歪,被眼疾手快的王公公紧紧掺住了,华宁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慢慢收了回去。
萧明赫沉着脸看着,仍是未对华宁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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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萧重鸾道:“人生在世,须知廉耻,须遵纲常。”
萧重鸾答:“儿臣明白。”
萧明赫拍桌而起,道:“你若明白,便不该与你的兄长厮混在一处!”
萧重鸾一怔。
他只有两个兄长,大皇子萧重禾与他为敌,二皇子身为前太子,早已薨逝,与兄长厮混之言,又是从何说起。
他看着脸色铁青的萧明赫,好像明白了什么,缓缓沉下的视线朝一边的华宁扫了去,落在了别过脸的华宁身上。
“兄……长?”
华宁毫无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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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重鸾重重呼吸了几道,猛地推开了王公公,他勉强站直了身子,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兄长?”
看他又要跌倒,心里也是滔天骇浪的王公公苦了张脸,从背后扶住了萧重鸾,焦急道:“三殿下可当心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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