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没有喧嚣吵闹，国人在这里刻意注重素养，要完美体现绅士风度或淑女姿态。即使座间的低语言谈，都高雅得像是真具有异国风情。窗外红日高升，普照人间。可隔了一层玻璃，却仿若与世隔绝。
另一面柜台旁的复古留声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点了音乐。是首优柔舒心的英文歌曲，昨日重现。古铜鎏金雕花喇叭里满带时光无奈的声音，唱出段段昨日美好和寸寸今日苍凉。
赵一宁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只是他不想在陈碧面前表现，只好更专心去听陈碧说话。
“我们是刻意不相见，不是生活所迫的。”
语气很平和，陈碧缓缓舒了口气，或许真是被昨日重现影响到。赵一宁却听得一呆，愣愣的重复一遍：“刻意不相见？”
陈碧笑着解释：“刻意不见，就会多一些想念。我一年见不到她，也就多想她一年。越长时间见不到她，也就越想她。这样就不会丢失我跟她共同的回忆，也不用再废心力去记些新的事情。好像现在，她就已经是我生命最重要的人，在我心里所占地位胜过我先生、女儿。即使我死了，也不会忘记她。”
赵一宁从未听过这样奇怪的逻辑——不礼貌说来，就是犯贱。当然他不会这样对陈碧说，但破天荒听到这番话，心里实在接受不了。
“我要是想念一个人，拼了命也会去见他的。”
他斩钉截铁的反驳陈碧，一句话像颗子弹撞在钢管上发出嗡嗡颤音。可是话刚出口他就开始后悔，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令陈碧伤心。似乎这样的话，对陈碧来说过分偏激。
“那秦阿姨呢，又为什么不找你，她也是这样想的吗？”
带着一丝慌忙他找到合适话题，毫不犹豫引开陈碧思维。
可是陈碧看起来变得更糟，她望着窗外，皱起眉头，让面容神态避开赵一宁目光。只是赵一宁依旧看见，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跟阿怡一起长大，从小无话不说，她的任何东西都愿意跟我分享。那个时候，有一盒巧克力足以在所有伙伴面前炫耀，阿怡也会分一半给我……”
陈碧话音放低了些，细碎到如果赵一宁不聚精会神就听不见。赵一宁能感受，这是一种黯然神伤。
“后来啊，我们长大了，感情更深。我跟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那个时候，我意识到这世界没什么东西是牢不可破的，再深的感情也一样。你是年轻人，应该见过许多这种事情。”
赵一宁没想到陈碧会跟他提到自己的爱情故事，很少有这样年纪的人跟他谈论这个话题。印象里就只有赵世杰在他小的时候对他说过和夏之颖的曾经。
而且他是年轻人，但他不明白陈碧的意思。他见到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多，通常都是一个漂亮女孩一大堆男生追，谁追到是谁本事。如果是换做女孩对男生的情感，他又没法说了。
可是他听陈碧语气，明显很让人压抑，陈碧却渐渐恢复笑容。那不是做作的为掩饰丑态的强颜欢笑，让人有亲切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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