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天气就十分爽朗,风轻云淡。好比熬过寒冬见第一抹带有热度的阳光,心境便跟着开阔许多。大概它们差别在于前者迎寒冬而去,后者继寒冬而来。总之都还得谢谢寒冬。
出门时已不见万里蔚蓝,透过俗世灯火望得茫茫天际点缀几粒星后,就只有一片仿似永远蒙着一层银纱的苍穹。
好在有清风。逐渐褪去苦闷郁蒸、逐渐坚毅而懂得如何吹透人心的风。至少这样的风还容易宽慰人心,就不像纯粹秋风那样萧索凄然,也不如纯粹寒风那般凛冽刮骨。
风清醒人,也醉人。不过跟酒不一样,风醉人的情,酒醉人的感觉神经。
纵使吹着风,赵一宁跟在凌雪身后还是走得不太自在。小双每过几步要转身对他笑,虽也不知道她笑什么。赵一宁只好跟着笑,多笑几次就感觉脸疼。堆出来的笑容,偶尔来几次还好,反反复复,那也不怪赵一宁难受。
小双住在赵一宁家往左一百三、四十米的一个普通小区,一层。进门并没听到往常生日派对里几道墙也隔不住的喧杂——不算刚进门的凌雪、小双和赵一宁,房里还有三个人。
一个是凌风。赵一宁也只认识凌风一个。
让赵一宁有些意外的是,凌风在厨房。餐桌上摆了六碟菜、一碗汤,凌风在做第七道菜。他实在没法承认凌风……会下厨。反正要听人说这情况他打死也不信,他只觉得凌风……给凌风做菜的人多那还有可信度。
可偏偏走进房里闻到味道似乎凌风做的菜还挺不错。虽说谈不上羡慕亦或妒忌,但始终还是不太自然。尤其在想到凌风的冷傲态度,就算凌风不怎样傲气,赵一宁也得把他虚构得像立在陶罐旁边的铁罐。
另外两个人年纪都大了些。一个在电视机前坐着,是位……奶奶。大概五十来岁,不过看去挺精神。乌黑短卷发,眼角显见两簇皱纹。眼眶稍稍下凹,但眸子里还映着明光。
还有一个小男孩,趴在块地摊上堆积木。
赵一宁没有先注意到这两个人。从厨房门口穿过,他就看到墙壁上挂的四张照片。第一张很大,几乎要占去半面墙。
是张婚纱照。新郎英俊,一身笔挺西装,温柔目光无半分遗落全洒在新娘身上。新娘很美,雪纺婚纱拖着长长裙摆,笑得动人。赵一宁抬眼便看见新郎拉着新娘双手、新娘微微踮起脚尖、像是两只翩翩蝴蝶的模样。
可是视线往右边移,却望到新郎和新娘被分开的目光,封进两个冰冷而寒意森森的相框里。黑白照。遗照。很容易看出。
两张照片里的人,还跟拍婚纱照时一样年轻。
赵一宁面颊就不禁有些抽搐。
他不是想到鬼,而是瞬间开始假设小双的父母……
然后赵一宁看到最右边一张照片。一个婴儿,笑得像呼啦啦飞驰着的风车。白色、银色、金色、红橙黄绿青蓝紫,在梦里也有彩色的风车。
赵一宁知道那是小双。他想,或许那时候,她还不傻。
??一面白墙壁只有这四张照片,底下是沙发。
“回来了啊?”
看到凌雪,坐在沙发上的人就笑起来。
凌雪趁着她声音未落的工夫,对赵一宁打手势,嘘声对赵一宁说:“她就是小双的奶奶。我外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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