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房间里只余下石英钟齿轮摩擦的发音和呼吸声。宛如时空凝固,孤独手握铡刀频繁起落。
刹那惊悸,便有突刺袭击心底。虚恍若被悬吊,无能挣扎和退避。
家中每道墙被冲撞轰塌成残垣废墟,灯火与群星一同溺死在张牙舞爪的夜里。眼前再见光时,又像是直坠万丈。双耳不闻,无声将一切侵蚀,连吊灯也明灭不定。
赵一宁拿着云霏霏的信,看到昏昏欲睡。偶感风凉,仿佛梦回。梦里他拉着云霏霏的手不停歇往前飞跑。
从城市到郊区,再经过麦田、森林、山丘、草原、荒漠……
黎明到天黑,最后进入一个没有光和温度的深洞。洞里空气叫嚣着类似于切割金属的锐鸣,所有元素兴奋跳动,终于一切爆炸出光来,照亮房间。
赵一宁收回手,却没拉着云霏霏。他把信装回信封,指甲用力划过信封口,封紧。
然后他翻身从茶几上拿云霏霏的笔记本。他想把它看完,又害怕看完。草草翻几页,合上,不过几秒又翻开。漫无目的,什么也看不进。一轮翻完,又合上数秒,再翻。
重复十多次,他停下,打开电视机,把音量开到最大,又开始翻笔记本。直到夏叶馨来电,接听,整个人方才清醒。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电视在插播推销广告,他拿起遥控按静音,房间里又瞬间失声。像极热闹会场,所有人一秒死光。
“电视声音。”
“你开那么大声作践自己啊!脑袋有伤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话里带着责骂的语气,虽是关心,赵一宁却不太高兴。像四面荆棘丛生,枝条交错把他囚禁后有人问他为什么锁住自己。
“嗯,就是作践……”
夏叶馨沉默半分钟,赵一宁躺着,一直把电话放耳边等她说话。
“心情不好啊?”
手机传出声音很顺耳,听到心里变成钢丝索。
“有一点。”
“因为云霏霏?”
夏叶馨揭穿,不留情面。
“嗯。”
“要不要自虐自残?还是自杀?那样我明天就不用去了。”
赵一宁紧吸一口气。仿佛脑袋在膨胀,不断发热,转瞬又被冰敷,头骨都冻碎。
这次换赵一宁沉默,只是半分钟过去他仍无言。
“你就拿这态度对我啊?是不是为了云霏霏,你就该混到孤家寡人一个才心甘情愿?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主动给妈打过电话?你成天除了在乎你那满脑子自私的爱情你还在乎什么?赵一宁,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夏叶馨挂掉电话。赵一宁屈肘握着手机,不移开耳边,转头凝望天花。缀着彩饰的瓷白房顶仿佛旋转起来,被枯枝般的苍老的手搅动着,缓慢而翻天覆地。
后脑伤处因被压迫开始胀痛,本想任它裂开流些血,终于还是没忍住痛侧过身。昏沉闭眼,一觉惊醒已经到凌晨两点。看手机屏幕没未接来电也没短信,感到夜凉,回房间躲进被子。
睡意渐被逼退,赵一宁想反思。可他又想不通该反思什么。夏叶馨打电话来,本意没说明就发那么大火,算她无理取闹还是他错得太多?
他想自己那满脑子自私的爱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爱情就变得自私了?
活着的都还那么骄傲,世界未灭,末日永远预言不到。谁对谁算自私,谁为孤单去爱一个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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