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情远去,曾经携手的人还未白头。时间没老,岁月不赐沧桑,光阴笑人间韶华依旧。天也高地也大,谁都渺渺任风逐浪涌。若得寸隙安宁,仿佛跟喜欢的人走一走,就可以别无所求。
赵一宁似乎正舍生忘死一样同云霏霏走着。往来车辆都无声驶入耀目的白色光景,楼厦倾覆,一切渐渐化成昏黑。所有色彩都融合,又浸开。一条铺陈在浩浩虚空的漫漫长路,环衔成圈,路边排列了无尽关于爱与被爱的海市蜃楼。步步向前,时时变幻。
从未走过的路,相见犹欢的人——赵一宁也没法说对云霏霏算不算相见犹欢,只是不见,大致便不欢了。以前他拉着云霏霏的手走过许多地方,也没一次有过这样的感觉。如若下个路口云霏霏就要离开,他想挽留,但无从开口。
“你……好多了吧?”
最后还是云霏霏先说话。她十指交叉,两手轻握放在身前,走一步便摆出一次,低着头像心事重重。赵一宁从虚恍里被拉回,迎面扑来一阵带热气的风。
“啊……我什么事也没有的。感觉……嗯……挺好的。我挺好。你呢?”
回答有些吞吐,还有一点傻,有一点作践,有一点可笑和悲伤。赵一宁抹一把额头,咬着牙深呼吸。他觉得,至少……不能在云霏霏面前太没面子。
“我是说……你头上的伤。贝贝有跟我讲到,你在一家酒吧被打的。”
云霏霏松开十指,右手牵住左边的衣角,走了几步忽然抬头看赵一宁后颈。不贴纱布,看起来就感觉应该是没大碍的。
赵一宁嗤笑,果然还是自作多情。
“那个小杂毛打得轻,要不是我没注意……呵……现在长了个小疤,摸着挺好玩的。也不痛了,不信你摸……”
摸字到嘴边,赵一宁又改口:“不是。反正……应该快好了。”
不再牵着手走,就好像说什么话都不合适。
大概正因如此,云霏霏才沉默。
可是赵一宁想尽量跟云霏霏走得长些。能多走几句话的时间,便多走几句话的时间。只要还在一起走着,而且相离不是太远,就还感受得到她的存在。
仿佛像赵一宁的一厢情愿。赵一宁甚至觉得看不起自己。他觉得现在对云霏霏的喜欢,已经失去尊严。但他一看云霏霏,又想喜欢就是喜欢了,怎样也无所谓。
他想起陈赐跟何雨琛最后一次表白时讲:“我就喜欢你了,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好多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我还要让更多人知道我喜欢你。”
那是陈赐第十一次表白,李喻鹏笑陈赐说他已经把死缠烂打练得炉火纯青。但赵一宁现在已经不能跟云霏霏表白,也没什么白可以表。
“你觉得这里跟深圳,哪儿好些啊?”
赵一宁想聊些漫无边际的话题。就像两个人并坐在青丘,望着无限风光谈天论地。
“哪儿好啊……嗯……深圳,是南边的天堂,这里是北边的天堂。你觉得哪儿好?”
云霏霏反问。
……
“有云霏霏的地方就是赵一宁的天堂。”
“真的啊?”
“真的!”
“那……女厕所呢?”
“……,你在的那间是。”
“哈哈……好恶心。”
……
仿佛轻风送语,穿插过一段时光来萦绕耳畔。赵一宁脑海里闪过些模糊画面,也不记得那是多久前说的话。大概挺久了,那时候他说什么都肆无忌惮。
赵一宁也不明白云霏霏为什么要这样回答。他的天堂,她的天堂,好像都已经不是另一个人存在的地方。这让他一时找不到话接下去。
“天堂?没看过。”
赵一宁故意把话说得决绝些。他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的——四中和南郊小林子都映着天堂的模样。但他有些埋怨云霏霏提到天堂。既然没有翅膀,谈什么天堂……
“没看过啊,那就没什么好比了。都是一块平凡的地界,都是一些平凡的人。在深圳,也有你有我。在这儿,还是有你有我。”
正午骄阳似乎把热情拟作温情,竟懒洋洋般入世。也像款款的情人,拥着云霏霏吻她眼眉。赵一宁驻足看她,便仿佛融进寸寸阳光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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