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地下酒吧一直生意都很好。
以前蓝血病还没出现时，这儿是流浪在D城黑暗深处各种三教九流最喜欢待着的地方。宋颖把车停在酒吧外面的街边，跟单西山说：
“你在这儿等着我。酒吧里的情况太复杂，你一个小孩别进去了。”
单西山不服气：“别把我当小孩看成吗？我也不小了。再说你会什么？有个把危险没有我跟着你怎么办？难道自己给自己治疗？”
“……”
“我也很想知道小果姐的小落。赶紧的快点进去，外面好冷。”
宋颖没办法，只好答应。给她戴上口罩嘱咐她进去之后跟着自己，“别乱看，知道吗？里面太乱，看多了长针眼。”
“知道啦，你真的好啰嗦。”
单西山表面嫌弃，实则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从小到大她家人对她管教很严格，每天晚上9点门禁必须回家。上学的时候听班里的男同学说过去酒吧胡闹的事，对大人的世界她还是有些期待的。
走进酒吧，铺面而来浑浊的空气让她特别不适应，但她不能有一点儿的怯场，非常平静地跟在宋颖身后。在一群光头、花臂、非主流的猥琐目光中穿梭，看见角落里有两个衣冠不整的男人的在舌吻，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
把两个试图捏她屁股和脸蛋的混蛋冻成了冰棍之后，宋颖不太放心她跟在后面，让她走到身前，一块儿到了最里面的包厢。
酒吧光线非常暗，包厢也没有门，只有两片紫色的珠帘遮盖。宋颖和单西山拨开珠帘走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了个男人。
这男人和单西山想象的完全不同，油头粉面一身非常合身的西装和细边框眼镜，像大律所里的律师。
“宋小姐，坐。”见到她们进来，男人扶了扶眼镜。
宋颖让单西山坐到她边上，将口袋里的银行卡拿出来，递给对方：“陆先生，我希望你直接告诉我结果，不用考虑其他任何因素。”
陆先生把卡收好，点了点头：“你要找的人在军方的实验室，离D城城区30公里，DN高速边。一般人是找不到那儿的，你想去的话我会让人带你去，但是只能进去一个人。”他目光落在单西山身上后很快转了回来，“进去之后你只能看到她但是绝对不能做任何事，更不能暴露身份，时间只有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会带你出来。否则一旦暴露咱们都会没命。这里面是她最近的照片。”
陆先生又递来一个信封，宋颖拿起来时他说：“看之前最好做点心理准备。”
宋颖手僵硬了片刻，看着信封一动未动。
单西山也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恐怕情况的确和宋颖想的一样——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起码还有一线希望，而陆先生这种混迹在暗网之内的人得到的情报，一般都不会是好结果。
宋颖暗暗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是当她看到第一张照片第一眼时还是无法接受，像看到了地狱一般立即将照片反着拍到了桌面上。
如同入魔一般，眼睛动也不动。
尽管戴着口罩一大半的脸都被遮挡，但是她双眼流露出的惊恐状态还是吓着单西山了。
“到底怎么了？”单西山受不了，想要把照片从她手里抽出来，宋颖一把将照片揉碎，揉得骨节发白，浑身都在颤抖。
“我要救她出来。”宋颖发狠道，“我要把她从军方手里弄出来，你要多少钱？”
陆先生似乎早就想到她会这么说，笑了笑：“宋小姐不必着急，事已至此着急也没用……”
宋颖：“一千万。”
陆先生的表情没有变。
“美元。”
“宋小姐，这不是钱可以摆平的事，你知道……”
“两千万。”
单西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第一次觉得宋颖还是有点帅的。
陆先生笑了起来，说：“我只能保证将她带出来，但不能保证一定是活着出来。她现在的情况死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吧。不过我还是会尽力带活的出来。”
“你说什么？”单西山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
宋颖垂着头，在压抑愤怒。
“行。”宋颖说，“拜托你们了。我想把她完整地带回来。”
“有些零散，我尽量。”
……
陆先生离开之后宋颖还坐在原地很久无法动弹，最后还是单西山过来拍拍她肩膀说：“不知道小果姐姐到底遭遇到了什么，但是你可以帮她治疗啊。你不是有治愈的本领吗？”
“我是可以治疗，但是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器官。万一带回来的不是完整的她，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把她全部恢复……”
宋颖说得实在太可怕，单西山完全不敢相信陈果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在军方的实验室肯定是被拿来做实验了……难道是被解剖了吗？
单西山不寒而栗。
宋颖一直待在酒店里迫切地等待陆先生那边的消息，成天不吃不喝什么也干不了，有时候在沙发上坐着坐着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一看好半天。有时候大半夜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单西山从梦中醒来时听到她在哭。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消瘦得厉害，脸颊都往里凹了。单西山劝她吃点东西，她说吃不下。
时间一分一秒变得极其漫长，终于到了第十天有人来敲门。
宋颖当时已经三天没合眼，躺在沙发上将睡不睡。单西山趴在另一边的沙发里飘雪花玩儿，门被敲响的一瞬间，她们俩几乎同时弹了起来。
宋颖心里似乎有个莽汉在疯狂地敲鼓，单西山吞了吞口水，两人几乎是飘到门边。
“谁。”宋颖问道。
“是我，宋小姐。”
这是陆先生的声音，单西山都记得。
宋颖握住了门把，就要将门打开时犹豫了。
从猫眼看出去，她看见陆先生身边还有个男人，他们中间是一个推车，推车上面搁置着一口透明的巨大器皿，大得足够能够容下一位成人。
器皿上方盖着一块红丝绒的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是宋颖知道她的陈果就在里面。
单西山拍了拍她，让她提起勇气，开门。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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