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琛打空了一支弹匣，这才放下手。
他偏头朝时暮一笑：“看傻了？没见过我这么帅的？”
时暮面上一窘，本来应该立刻反驳的，愣是没找到话，慌乱地将目光收回来，低头去摸自己的枪。
纪言琛好笑地抿了抿唇，这回换成是他停下来，观察时暮的一切。他的目光先是肤浅而贪婪地落在时暮的皮囊上，时暮很瘦，虽然这几天艰难地在纪言琛的投喂下长了几两肉，但下巴线依旧瘦削，运动服明明是同号的，穿在他身上就显得宽大些。
纪言琛的目光上下游走了片刻，最终被枪声吸引。
时暮利落地换弹匣、上膛、调整瞄准镜，几秒之后就射出了一发子弹。起初有些偏，大概是被季耽清灼热的目光盯着的缘故。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家伙身上的一切浮躁都不见了，就如同处在平行世界里的人，注意力高度集中，仿佛世上只剩下他手里的枪和远处的靶纸，无论纪言琛在边上拿多么赤.裸的目光盯着他，时暮都不再受影响。
三个弹匣打完之后，时暮的成绩很快就稳定在九环以上了。
纪言琛此刻早就抛下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完全被时暮射击的状态所吸引，很奇妙的是，两人全程没有一句交流，他却仿佛能感受到时暮人枪合一的状态，那枪管就像时暮自己的眼睛一样，指哪打哪，几乎没有误差。
薛老说的没错，时暮对枪的感觉是天生的。
等观察了一会，纪言琛抽回心思，开始练自己的。
随着两人训练的进度，外面又像昨天一样围起了一帮市民，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纪言琛不由自主地被噪音打断，反观时暮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抬手射击的动作不断重复，节奏丝毫不乱。
这一天的训练因为两人频繁停下来互相观察，射击的动作慢了许多，四百多发子弹又打到枪馆关闭、外面黑透了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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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回到宿舍里，纪言琛在昨晚见识过时暮训练后巨大的饭量之后，就长了记性，拜托顾玫帮忙准备晚餐。
大厦有个员工食堂，不过两人训练不可避免地会错过饭点，所以只能麻烦顾玫。此刻打开宿舍的冰箱，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几盒菜，有荤有素，十分诱人。顾玫还贴心地在冰箱上留下了字条，说明哪个菜可以用微波炉转，哪个是一定要用灶火加热的。
冰箱旁边的餐桌上满满当当放了一些牛奶和营养品，大约也是顾玫搬来的。
纪言琛想着改天见了要好好谢谢她。
时暮看季耽清弄那些食材，眼睛却一直在旁边的泡面上打转。纪言琛白了他一眼：“泡面偶尔吃吃，今天就算了。”
时暮默默撇嘴：昨天谁说的以后天天给我下面吃来着？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除了我）！
他们匆忙吃完饭，时暮自觉留下善后，纪言琛则去洗漱，两人不知不觉形成了分工明确的合宿体系，默契十足。
这一晚睡觉的时候，时暮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季耽清的身影，他在脑海里不断演练着季耽清据枪的姿势，自己抬手跟着模拟，渐渐的，这想法就变了味儿，脑子里的季耽清开始生动活泼起来，一会朝他坏笑，一会朝他眨眼……
时暮连忙甩甩自己的脑袋，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
片刻，实在睡不着的他又将被子扯下来，苦恼地盯着天花板，几秒钟后他放弃了睡眠，伸手把手机摸了过来，打开微信翻到了季耽清的。两人的聊天记录停在很普通的一句招呼上。他顺着对方的头像又摸到朋友圈。
季耽清的朋友圈没什么动态，最近的一条还是半年前发的，背景是奥运村，季耽清在镜头前帅气地笑，那天是他进射击队的第一天。时暮心里不是没有感慨，当初那么喜欢欺负他的季霸，如今竟然成了晚上给他准备夜宵的暖男。
时暮的目光沿着照片里季耽清的笑开的弧度贪婪地看了一会，最终落到右下角，那里有一个微博水印——@今天好想掐死他。
时暮：嗯？
他沿着微博水印搜到了微博，才知道这竟然是季耽清的微博——为什么要起这么个昵称？时暮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从来不用微博，还是因为上次跟季耽清闹出绯闻为了观察事态进展才下载的，自然也没有微博号。因此时暮翻起微博来有点生疏，进了主页只会一顺溜往下滑——
@今天好想掐死他：木头今天打枪的时候超级帅！[/心跳]
@今天好想掐死他：木头吃泡面舔碗的样子超级帅！[/心跳]
@今天好想掐死他：木头今天背我回宿舍了！[/烟花][/烟花][/烟花]
@今天好想掐死他：木头今天打架的样子超级帅！[/心跳]
@今天好想掐死他：木头怼人的样子超级帅！[/心跳]
……
时暮越看越脸红心跳，季耽清整个微博的内容只有这个木头，而这木头明显是自己啊！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时暮心跳如鼓的时候，上面又冒出一条提示：咕咚，博主发布最新微博啦！
时暮往上滑，只见一秒钟前季耽清又发了一条动态——
@今天好想掐死他：想木头，睡不着。
微博下面还配了一张照片，图上是一个洁白的天花板，露出窗帘的一角。时暮侧头看了看，那窗帘明明就跟自己这屋的窗帘一毛一样！
时暮停在照片上的手指顿时像触电一样，紧张地缩了回来。他连忙把手机一关，整个人躲到被子里，脑子里的思绪纷乱如麻。
半年前季耽清进射击队的时候，跟褚佳明一起对他各种使坏、为难，半年后季耽清忽然性情大变，开始频频向他示好，帮他操心家里的官司，还帮他揭破了前女友的真面目，最后又差点为了他退队……原来这些，都是因为季耽清喜欢他？？？
时暮脑子昏沉沉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跟装了起搏器似的高频跳动着，怎么都平复不下来。一整晚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季耽清的影子。
原来季耽清喜欢他。
时暮瞪眼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说实话，他以前是对季耽清是又恨又怕，但是现在，知道他喜欢他，他好像并没有……讨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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